杆后边的那道人影,是他。
我开心极了,我奋力的踩着踏板,想让我的自行车快上一点,我讨厌上坡。
在快接近他的时候,我前面那几辆自行车停了下来,几个年轻小伙子下了车,围住了他。
“你是在笑我们吗?”一个年轻人指着他的鼻子,接下来就是一个耳光,隔着很远的距离,我听到了响声。
拳打脚踢,他站着笑。拳打脚踢,他跪着笑。拳打脚踢,他躺着笑。
几个年轻人走了,他蹲在栏杆后边,抹着眼泪笑。
我飞也似的逃走了。
回家之后,我哭了,嚎啕大哭。不知道为什么,眼泪本就是一种莫名其妙的东西。
我恨我自己,为什么不上前去帮忙?为什么没有丝毫的勇气?为什么连一丝安慰也给不到?我自命清高,却又如此不堪。
后来,他还是出现在栏杆后,只是我不再敢与他对视,也没敢再以笑容回应了。
我辞职了。我想去生活而不是生存,我想遇见一位理解我的人,不用多,一个就好。所以,我买了酒,来到了石桥边。
还好,他在。
我与他坐在马路牙子上,喝了二十四罐啤酒。没有言语,没有交流。
靠近他的时候,他有些惊讶。我坐下来,开了两罐啤酒,递给他一罐。他有些犹豫,但并没有拒绝,接过酒坐在我旁边,看着星星点点的流水。
很平静啊那时候,身后的忙碌与穿梭我们看不见,远处的灯火与嘈杂我们听不见,嘴里有苦酒,眼中有流水,身边有他,足够了。
喝到很晚了,他站起来,第一次开口说话,“我明天不来了。”
我抬头望着他,他嘴角带笑,脸颊微红,“后天呢?”
“我以后都不来了。”
“那我以后也不来了。”
他低头看着我,我低头看着酒。
过了一会儿,他转身要走。我站了起来,看着他的背影,“你为什么要笑?”
他停住了,回头看了我一眼,又笑了,“因为我哭不出来。”
他见我没有说话,又迈开步子。我想留住他,心思急转,又叫住了他,“你为什么要哭?”
他没有再回头,只是扬了扬手,声音悠扬,“因为我还能笑!”
我转身,迈步离去,不再回头,不再看他,如同他不再看我。
自此,我便时刻在笑。
忽而有一天,我在地铁里听见有人议论我,“看呀看呀!那人一直在笑,是个傻子吧!”
“对呀!好古怪的人!像个傻子一样!”
我笑的更用力了,对呀,我变的像他一样了。
回到家,我面对这镜子,笑了许久,“你是个傻子吧!”
(这是一个有些不真实的真实故事,那个人在离开之前还和我说了一句话,他说“亏得你是个男的,我也是个男的”我至今都没弄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