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其他人好像根本闻不到臭味,都围坐在一起,吃着刚刚领来的晚饭,两块硬的像是石头的面包以及一小水壶的水。一个灰头土脸的工人看到了罗兰,招呼着他过去坐下来一起吃。罗兰朝他笑了笑,然后摇头拒绝,他指了指上面,示意自己要去天台慢慢吃晚饭。
从房间出来,罗兰就直奔天台,他走的飞快,比起那些瘫坐在地上的工人们要有活力的多,也许只有监工们手中的鞭子才能让他们动起来。
天台上一个人都没有,这一点也不出乎意料,罗兰对此心中有数,他却不走上天台,而是在天台前的楼道里停了下来。他取出水壶,拧开盖子,倒了一些水在盖子里,然后将盖子里的水倒了一些在手心里,紧接着他放下盖子,用倒出来的这些水搓了搓手。
经过了简单的清洗,虽然罗兰的手依然不干净,但是比起之前已经好的许多了。接下来,罗兰又用盖子里剩下的水洗了脸,等到一切都忙活完了,他这才开始吃晚饭。面包太硬了,他就掰下一小块来放在水里,等到泡软了再吃。罗兰吃东西很慢,很有条理,也很有耐心,在这一时刻,罗兰似乎不再是一个被欺压的工人,而是一位有教养的贵公子。
“如果你的吃法被其他人看到了,他们一定会认为你是怪物。”
就在罗兰享受着他的晚餐时,一个声音从楼道的不远处传来,随后,之前在房间里向他打招呼的工人就走到了他的面前。这个人看上去和罗兰年龄相近,却不像对方那样的严肃,杂乱的长发被他用一根干草扎了起来,手中还拿着半块没有啃完的面包。
罗兰没有理会对方,依然慢条斯理的吃着饭,直到将最后一小块面包吃完,他才说:“我可不想让自己的胃装满了石头,柏肯,你的胃就不会感到难受吗?”
被称为柏肯的男人哈哈一笑,他一屁股坐在罗兰的身边说:“当然会难受啦,工厂区的工人,有几个人的胃是健康的?不过大家都习惯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罗兰叹了一口气说道:“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什么事情都能变成习惯,被打死,被吊死也是一种习惯吗?”
柏肯停止了笑容,他笑不出来了,罗兰这时接着说:“对于帝国人来说,一生有几十年那么长,一年有三百六十多天那么长,但是对于十二区的人来说,思考一生有多久是没有意义的,因为每一天的开始,都可能是生命的终结。”
柏肯无奈的说:“生死这种事情,无论是帝国人还是十二区人,谁都无法预测啊。”
罗兰冷冷的哼了一声,他说:“是啊,无法预测,但是帝国人无法预测自己是死于疾病还是死于凶杀,而十二区的人无法预测的是,我们今天是死于警卫监工们赌博输钱的不爽,还是死于工人身上浓重的汗臭味所引发的窒息。”
柏肯拍着自己的脑袋说:“哎呀,我的脑袋又疼了,为什么聪明如我,碰到你都感觉到束手无策呢?对了,罗兰,咱俩认识有多久了?”
罗兰用好奇地眼神盯着柏肯问道:“大概有十年了,你问这个干什么,我可提前告诉你,虽然我们交情不薄,但是你可别想拉着我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柏肯笑着说:“去你的,想哪里去了,像我这么懒散的人,能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再说了,聪明如我都办不了的事情,叫上你又有什么用。我是想说,咱俩都认识这么久了,也该庆祝一下了,嘿嘿,今天你的运气好,我这里可是有好东西。”
柏肯说的好东西,就是藏在他衣服口袋里的半截香烟,香烟的一头已经被踩扁了,剩下的半截却是完好无损。罗兰看到了烟,眼中也是放出了精光,柏肯得意的笑了笑,然后神奇的从扎起来的头发里摸出一根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