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好似也发出了疼痛的声音,门开了,里面突然亮起了刺眼的灯光来。厂房虽然久已不用,但是里面的一盏声控路灯却仍旧完好。我的眼睛被这突现的亮光刺得微痛了一下,眨了眨眼,才慢慢适应了身前的环境。
可是,当我能清楚的看清眼前的事物时,我的心突然冰凉了下来,就像掉进了寒冬腊月的冰窟窿里,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
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飞奔上前,连跑带爬的跪倒在一张废旧的木茶几旁。肮脏冰凉的茶几上此时正横躺着我在寻找的黎阳。
“黎阳?黎阳?”试了试黎阳的鼻息,很微弱,但是却使我放下心来。我轻轻的抚摸着黎阳冰凉的脸庞,小声的呼唤着她的名字,生怕把她从梦中惊醒一样。
然而,我的泪水却已止不住的流淌了下来。
我用冰凉僵硬的左手小心翼翼的擦拭着黎阳嘴角已经干涸的血渍,手指掠过她右边那仍旧清晰的印有五根手指印的红肿脸庞,然后停留在她额头上的一大个淤青包块上,我模糊的双眼突然看见她脑袋的右下方,有一块血淋淋的东西,看上去像是人的耳垂。
我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黎阳与酒井村上富那禽兽发生剧烈撕扯的情形,黎阳那无力的挣扎,无助的哭泣,顿时让我痛彻心扉,心碎一地。忍住心中的悲痛,我转过头看了看反盖在黎阳身上的已经撕得面目全非的羽绒服,她纤细的手指露在了衣服外面,而她的双腿,却是凌乱的搭着她穿在里面的雪白线衣和棉裤。而此时我才发现,她那雪白的线衣上,却是浸上了一大块血渍。
我整个身体都剧烈的颤抖着,以至于我都不知道居然动用了我早就失去知觉的右手,去揭开了那件线衣。
“咚咚,咚咚…”
寂静的房间突然响起了我拳头砸地的闷响声,一下接着一下,我听不见骨头碎裂的声音,也看不见鲜血飞舞的欢快。黎阳下身那触目惊心的景象,已经冰封掉了我的灵魂。
“啊…”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抽空了身体,发出一阵撕心裂肺,凄厉渗人的嚎叫声。我的双眼已经流不出泪水,滴下的,却是暗红的血珠。血痕过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人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已经感受不到痛苦。
我好想就这样昏死过去,等醒来后,会突然发现,我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只是我的一个梦魇。我不要什么冠军,不要什么保送大学,甚至可以不要黎阳。我只希望,今天发生在黎阳身上的,都是我的一场梦。
梦终会醒来,幻想也会破灭。然而,含泪沉睡着的黎阳,却是真真切切的,就躺在我眼前。那一地凌乱,一滩血渍,一身伤痕,都在无情的告诉我,我不是在做梦。
紧紧的看着黎阳那模糊苍白的脸庞,恍惚间,我好似看到黎阳的脸痛苦的抽搐了两下,立刻把我从迷糊中惊醒过来。
我赶紧把黎阳抱在了怀里,冰凉的脸颊紧紧的贴着她同样冰凉的脸颊,血泪从我眼里,流进了她的眼里。
我不敢再幻想了,急忙手足无措的为黎阳穿上我的羽绒服,然后强忍着逐渐苏醒的疼痛,花了好大力气才帮她穿上了棉裤。
不可思议的是,我竟然能够把依旧昏迷不醒的黎阳弄在了我佝偻的背上。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起身来的,就这么木然的,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向门口挪去。
我的思绪重返脑海,可是,那无与伦比的疼痛,也结伴而来。驮着黎阳,我已是举步维艰。每挪动一步,整个身体就如同被刀割针锥一次。
我甚至想着就这么死去算了,但是,黎阳还活在我背上,我倒下了,她也会跟着我一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