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并不觉得是自己赢了。
心底的包袱实在太过沉重,他所失去的,远比得到的重要得多。
托比深呼了一口气,目光投向正伫立在黑蛮氏族柱子下、眼角洒落泪光的赫尔玛克。
同托比那壮硕的身躯比起来,赫尔玛克渺小的像只蝼蚁……
“如你所愿,我击败了我的弟弟萨奇。”托比显得格外平静,“尽管跟你有过约定,但我现在、此时此刻,仍然活着站在你面前!我想,我的族人们绝不会允许他们的首领,随随便便就向一个异族做出那样的承诺。除非,你能当着他们的面证明——你有那样的实力!你说呢?赫尔玛克!”
说这话的同时,托比笑了,但这笑容里夹杂着的不是幸福和喜悦,而是一种莫名的悲哀。
“我早就有那样的觉悟了!不过,托比,斗技这种事儿,等你养好伤,安葬了你的老朋友纳戮蒂之后再说也不迟……”赫尔玛克说着,摘下自己金色的战盔,低头像是在向死去的纳戮蒂默哀。
“我想,纳戮蒂也希望我能继续战斗下去!我还活着,就不该整天为了死人的事儿发愁!总有一天,我也会加入到那些死者的行列,到那时候,再让我细细地品味死国的安逸,也未尝不是对现世这种无聊过活的解脱!来吧,赫尔玛克,你可别指望我会对你手下留情!”
托比说着,眯缝起双眼,向远处眺望一阵儿,微微攥紧了两只拳头。
“拳脚的确可以解决很多口水理不清楚的问题!那好吧,托比,我能理解、此时此刻你内心的感受。你是一位伟大的战士!就算是为了满足你的荣誉感也好,我迎战!”赫尔玛克说着,将战盔戴回头顶,稍稍扶正。
话音犹未落尽,一记重拳就朝着赫尔玛克飞来,如同一座小山包。
赫尔玛克立时将两只手握拳迎上,尽管稍显吃力,但还是结结实实地接下了托比这一拳。
赫尔玛克双腿支地,向后滑行的同时,两只脚微微陷进石头地里。
两股力量碰撞,渐渐维持住了平衡。
“不愧是赫尔玛克!竟敢硬生生接下我这一拳!不过,你别忘了,我还有另外一只手,我会用这只手~拍扁你!”托比说着,左手手掌用力拍了出去。
只在托比巨掌落下的空当儿,赫尔玛克就完成了思考——撤力——瞬移——发力的一整套应对举措。
无比冷静,却也冒险。
萨奇之前的重击,在托比的右背上烙下了一块儿巨型凹陷,这里也是赫尔玛克一时间能想到的、托比的唯一弱点。
赫尔玛克瞬移到由于突然失力而重心不稳的托比背后,用自己认为合适的力道在托比右背上施以精准的一击。
在心中默默祈祷着~千万不要因这一时的无奈之举,而葬送了托比整条右臂的同时,赫尔玛克毅然化作一道光冲了上去。
只因他肩负着整个神族的兴衰命运,出手即意味着不能回头。
后背再次受到重击的托比,只觉得整个右臂软绵绵的,没有疼痛感,就像它从不曾归属于自己……
托比急促的喘息着、面部朝下砸倒在石板地上。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噗通”!“噗通”!
此时此刻,试图挣扎却又无力挣扎的绝望感降临在他身上。
死国的门正向他敞开,纳戮蒂的咆哮声回响在他的耳畔。
他微笑着想要闭上双眼。
而就在此刻,无尽的光芒散发着点点斑斓又将他的双目照亮。
远处似乎传来了谁的低语:光明中寄蕴着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