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软,抚着她的头,颤声道:“难为你了。那你留在我身边可要好好做事。”
“嗯。”月心重重的点头。
今日,我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只觉得人身上发虚,强自镇定着,明日,便是爹爹入土为安的日子,爹爹就彻彻底底从我身边离开了。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白的与孝衣一个颜色,就像一片纸人一般,飘来荡去。
我扶着月心的手走去之时,那嫦氏的近亲传来那灼热的目光,让我心中一怔,我强制镇静,径直走到那口黑黝黝的棺材前,愣愣的看着那个巨大的“奠”字。在我心中“咯噔”一下,爹爹他真的去了么?到现在,我还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我看着哭成泪人的娘亲,整个人活生生瘦了一圈,颧骨高高的隆起,眼睛肿的几乎看不见,她蜡黄蜡黄的脸色,颤抖的手向我伸来,她有些张口结舌,道:“阿玺给你爹爹磕个头吧。”
我用力握住自己的手,屏息,那重重叩拜之下,泪水一圈一圈落在地上,身旁的火盆燃烧着纸钱,我却为感到一丝的温暖。
我身上一阵阵发凉,恨意纠结在心头,胸口闷得难受,极度的恶心烦闷。爹爹,我不会就让你不清不白的走掉。你是我朝的大忠臣,不能在这你临死之前给你莫名其妙扣上一个大帽子!
这或许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唯一。
我看着娘亲歪在椅上,笑得森冷而凄楚:“阿玺,你爹爹,他走了,他真的走了。”我看着她,眼睛一片汪洋:“娘亲。”
我唯有起身,笔直的跪在灵堂之上,外面的阳光那样明亮那样热,白晃晃地照在地上反得人眼晕。我极力忍耐着,娘亲这样悲痛万分,我用镇静,担成所有。
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濡湿了鬓发,我拿着纸钱往火盆里一点一点丢去,手竟是微微颤抖不已。灵堂内那阵阵哭声彻底击溃了我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线,我扑在棺材上泣不成声。
有些什么人来拉过我,说什么小心身子,说我什么才刚刚生过孩子,说我是什么王妃
全都胡言!我哪是什么王妃!我是嫦家之女!
我恨得几乎要呕出血来,将手中的纸钱揉成了团。
萧瑟的风,带着索落的花香灌满灵堂,我记得初次相遇时,在那寒梅之下,梅花开得如被火焰,拂面生香,那时懵懂年少,仿佛是一个梦境,一如这年华,匆匆去了再不回来。
而当年的璃贵妃灵堂相遇,或许我这一生已是摆脱不了与他的命运,唯觉惊恸,惊恸不已。
我似乎还记得,欠他一支舞,到现在,也未跳过。
风吹散了我的长发,和着远远近近的哭声,轻柔拂过娘亲日渐尖削的脸庞,我忽然无措地痛哭起来。纵使是痛哭,也被我极力压抑成一缕轻微的呜咽,散在了春风里。
我头痛欲裂,几乎要晕厥,璃贵妃的舞姿迷乱而摇曳,翩若惊鸿,落花如雨里,一抹追随在我脑子里,那一抹红色,无论是寒梅,还是灵堂,亦是寒梅相争茂盛的开在昭阳殿里,我几乎不能辨清:“不过日后我跳给你看。”
我难受得紧,恍惚中忽然有一重击撞在身侧,,众人一阵惊呼:“长公主——”我抬起头来,竟看到娘亲一头撞在棺材之上!那一道殷虹的血迹,直直的从她的额头滑下,流到唇角,她只抱着棺盖,眼神哀痛万分,凄凄道:“我来了,你等我。”
忽然堂中被风吹灭了几根蜡烛,光线暗了下来。
这刻,我的血似乎都已经凝固了,心也要窒息了,好像有一把尖锐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