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说道:“我的父亲现在已经是省里的人物,兄长在分局任职,小妹也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好像全家只有我是个异类。不过案件虽然也确实接触了不少,但要达到‘免疫’的程度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况且,要真是被家庭所影响,我就该更加积极一点避免伤亡才是,就像我大哥那样。”
是啊。他想着。夜永咲,身为比我拥有更加优秀头脑的兄长,你应该早就察觉了吧?与那孩子相关的部分且不说,实际调查过那起抢劫案的你,对那种过于稀奇的巧合不可能没有想法,想必你早就思考过儿童城内部有人协助劫匪的情况了。但既然如此,为什么没有朝着这个方向继续走下去?可能想到的原因只有一个:你担心如果再次犯错,会被媒体抓住大肆宣传,成为一个难以抹消的污点。你的污点,警界的污点,同时也是……夜家的污点。这是只有你才会去考虑的麻烦事。也正因为如此,游离在外部的我反倒会比你这种被规则所束缚的人更有优势。
“那……到底是为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的乐正唯的声音让夜深差点绊了一跤,这才从思考中清醒过来——他还没解答乐正唯的疑惑呢。
乐正唯似乎没有注意到夜深的异状,她轻声说道:“我总感觉你的眼睛里藏着些东西——啊,当然不是指你的通灵眼。我是说,你对于生死的看法和别人不同,是否是因为……你在过去曾经经历过什么重要的事……类似于……”
夜深直视着她的眼睛。
乐正唯有些慌张地摆摆手,她很少露出这样的姿态:“啊,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刨根问底的!如果让你觉得不快了,我很抱歉!我不会再问了!”
“没关系。”夜深转过身去,行走在起伏不平的泥路上,乐正唯的脚步声也跟了上来。
走了约摸半分钟后,他说道:
“我只是觉得,这世上有很多人都在拼命地活着,不管条件有多差,不管命运有多苦,不管生活有多难熬,甚至达到让人绝望的境地。即便如此,他们也想要努力寻找到一条出路,为此苟且偷生。但上天却总非仁慈,似乎越是对这样的人,它越爱酷刑折磨,毫无顾忌地剥夺他们生存的权利。既然这样,对于那些本来就不珍惜生命的人,我有什么必要去为他们着想呢?”
他能感受到身后乐正唯投来窥伺的目光,看来她对这样的答案还不是很满意。但夜深并不想再说更多,那是他与“某个人”之间的事,现在还不到时候……
“那么你对夏江是怎么看的呢?”
夜深本以为她已经问完了,却没想到她又提出了新的问题。虽说已经有点累了,但像这种“普通”的问题,他也没打算拒绝回答。
“你呢?”他反问。
“我啊……”乐正唯略加思索,“我觉得她有点可怜……”
“很巧,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乐正唯眨了眨那双魅惑的眼睛:“是吗?我还以为你并不会——”
“她是很可怜,但我并不会同情她。”夜深用平淡的语气说着,“人们常常把‘目标’和‘努力’放在一起,有目标,然后朝着目标努力,这样便可达到最终的结果——一般都是这么说的吧?但我并不认同。我觉得,在目标和努力之外,还要加上一条,‘方向’或者说‘路径’。”
“方向?”
“是。”夜深伸手朝前方指了一下,“这条路一直走下去的话,很快就能够到达蓄水池了吧?”
“大概还有五分钟左右。”
“但是,如果我现在转身向后,绕过整个地球从另一边过来,虽然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