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混沌之中,唯有这样的声音清晰入耳,沉入脑海之中。宛如一道清明的咒语,淡淡的波纹在脑海中扩散开来,于是身体的不适渐渐消弭。脱力感传遍全身,夜深在身边人的搀扶下挣扎着站起。
……是乐正唯。
身边抱着他一条胳膊吃力地将他架起,满脸关切与担忧神情的人,是乐正唯。
“啊……”
夜深做出虚弱的回答。
对了……秦瑶歌!秦瑶歌呢?!
他抬起头向上看去——
培养罐中的女人仍旧闭着眼睛,看不出其它异样……只是,她那被裹在拘束衣下的胸膛似乎仍在微微起伏?不,距离太远,也有可能只是看错——
“放心,她没事。你看那里。”
乐正唯的说法让他安心下来,他顺着乐正唯所指的方向看去,那是棕色管道的尽头,与载着培养罐的透明管道相接的地方。但是……原本打开的管道末端重新变为了闭合状态。一道黑影在那闭合处疯狂地抓挠着,却无论如何也无法突破。
虽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从这种状况看来,秦瑶歌应该暂时安全了?
可……到底是……
夜深的目光转下。在他面前不远处的地方,几道人影正在对峙着。
背对着他的魁梧身影,毫无疑问是陆天鸣,刚才还在迫使他下跪的蓄水池之主,现在也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然而不管怎么看,此时他的面容上都更多了几分愤怒与焦躁。之前一直阻拦住乐正唯的唤夜,不知何时又隐藏到了陆天鸣的影子里。在第四实验场不断回响着的争执声中,唯有她所在的地方一片静寂。
而他们面对的人则是……
一身油腻腻脏兮兮的衣服活像个汽修工,满脸的胡茬也不知多久没有刮过,叉着腰如同泼妇一般毫无形象地指着陆天鸣鼻子大骂的老者,却正是这片实验场的主人。
让德梅斯。
在他背后满脸气冲冲的表情站着的,是舒琳。
原来如此。
夜深想起来这里之前护士长曾说过的,舒琳去找德梅斯教授了,却不曾想刚好在这时赶到。若不是他们及时出现,想必后果难料。
“小陆啊,当时咱们是怎么说好的?啊?”德梅斯教授一副痞相,“你找我的时候可是说过的,整个地下五层的实验场,我是主管人!就算你是蓄水池的主人,这里的事儿你总管不到吧?可你今天这是什么意思?背着我自己私自启动实验……看这意思,我是没什么存在必要了?”
夜深注意到德梅斯教授没有再用那个“老朽”的口癖,看来他的态度也是会随场合而改变的。
“哪里的话,教授……”陆天鸣的笑容有些难看,“只不过是为您送来一个实验素材而已。况且,再怎么说我也是蓄水池的主人,我也有进行实验的权力吧?”
德梅斯教授抱起胳膊,耷拉着肩膀歪着脑袋。尽管这老头现在看来是在帮助自己,但夜深还是不免产生了些不敬的想法——这货活脱脱就是个老混混啊。
“是,你也有权力,你也有。”德梅斯教授哼了一声,“那就这样吧……我这就回去写辞呈。”
“等、等下?!”
夜深头一次看到陆天鸣露出慌乱的表情。
“教授?等等!辞呈?为什么?就为了这点儿小事?”
“看来是我对我们当初的合约理解有误,毕竟人老了,脑子总会有点儿不太清醒。”德梅斯教授把头转向一边,“既然在这地下五层没有我的允许也能够进行实验,那看来这儿也不需要我了,你们不是能把实验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