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镇上现在有没有肯德基都难说呢。”夜深摆了摆手,“不过那个年头,各种各样的西式快餐店如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现在也有不少闻所未闻的品牌。我小时候见过的有……唔,什么‘万兔速丽’、‘开心汤姆’之类的,放到现在就是‘华莱士’吧。”
“啊!”谢凌依甜甜地笑起来,“我也就只能吃得起这个了!”
“小孩子总是容易被那类食品所吸引,我们自然也不例外。永咭曾多次拿着汉堡、炸鸡、薯条和纸杯盛着的可乐在我眼前绕来绕去,存心想要馋我,但从来没跟我分享过。我还记得我那时说了什么。我对他们说:‘我妹妹经常吃这些’,于是有人很惊讶:‘这么贵的东西怎么吃得起啊?’,我就很自豪地说:‘有什么吃不起的,我爸爸是当大官的!’”
谢凌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也有过那种神气活现的时候啊?”
许是被她的笑容感染,夜深也勾起了嘴角:
“啊,我也曾为他们而骄傲过……也曾……”
绿灯亮起。两人沿着斑马线穿过马路。卡布里城的社区庭院就在眼前了。
“我们在店门口犹豫了很久。便宜的小薯条是三块五一袋,我们几个把口袋摸空,零零散散凑出了七块多,一毛的两毛的一大把捏在手里。你能想象我们当时有多么期待。那个时候我们村里的小卖部也有不少小零食,染了色的冰块一毛钱三块,辣片一毛钱五包,如果奢侈一点,也可以多拿几毛钱买包上好佳的虾片。那七块钱对于我们来说是相当大的一笔积蓄。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一次挑战,我们这些流着鼻涕的脏孩子也想要尝试一次高档的享受,这样一来才算是不虚此行。”
谢凌依用力点了点头。她能够理解夜深的说法。她也曾趴在蛋糕店门外的橱窗上咽过口水,想象着其中一块被早已不在的父亲拎出来塞进她的小手里。
“那天店里人很多,我们排了很久的队。”夜深继续说着,他们已经刷卡通过门口进入了社区,“幸亏如此,我们在店里面四处指指点点也没谁会在意。两包薯条拿在手里的时候,我们都有些迫不及待。我们找了店里的一个角落,一个连桌子都没有的地方,把袋子放在地上,但在试吃之前,我们首先发现了一包番茄酱。”
“嗯,标准配置。”谢凌依又插了句嘴。
“这三个字对于那时的我们来说还有些难认,而且就算认出来估计也无法理解。不过我算是在永咭那里‘见多识广’了,我说这是番茄酱,用薯条蘸着吃的,不过就一包不够分的,我们可以去柜台那里再要两包——这也是从永咭那里知道的。”
“嗯哼?”谢凌依眯起眼睛戳戳他的胳膊,“你还是蛮在意的嘛!”
“没办法,我是哥哥不能跟她抢,但小孩子谁对好吃的没有想法呢?”夜深无奈地解释,“我只盼着多问两句,或许她一时心善就会分我一点……唔,现在想来,那个时候实在是太天真了。”
谢凌依大笑起来。
“总而言之,既然是我提出的,那理所当然就该我去索要。但我们之中有个女孩却自告奋勇过去了。那个女生绰号叫‘小不点’,是非常娇小可爱的类型,但又聪明伶俐活泼大方,在我们班里当副班长。换句话说,就是人人看了都想要宠着的那种女孩,平时也是我们的中心。被她央求的话,没有几个人会拒绝的吧?因此我们就放心地看着她过去趴在柜台边缘——她才刚和柜台一般高,只能仰着脸面对那个收银员。她说:‘阿姨,可以再给我们一包番茄酱吗?’”
“嗯,然后?”
夜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