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路以真搞不明白他怎么还能冷静的下来。难道当惯了警察的人都会变成这种冷血的德性吗?尸体?他说那是简如薇的尸体?怎么可能!那哪里有半点像她?那张照片上……那些散落一地的残片——
“唔——!”
再次回顾起那张整个被染成暗红色的照片上的“内容”,路以真觉得胃中一酸,赶紧捂住了嘴巴。
“喂,没事吧?”
夜永咲把照片重新塞回到信封里,收进怀中,然后掏出一方淡紫色的手帕递给路以真。那手帕上带着一股提神的清香。现在已经很少有人会用手帕了,但想想他家那温柔可人的娇妻,带着一块手帕也就没什么稀奇的了。
“谢了……”
路以真并没有真的吐出来,但还是接过手帕象征性地擦擦嘴巴。那香味让他舒服了许多。他仍旧低着头喘息着,却已经不再发抖了,只是双眼无神地盯着地面。忽然他想到了那两个警察,想到他们没按手续办事就把自己带到局里来,想到他们眼中那愤怒与憎恶的神色。
不怪他们。路以真想。仅仅是看着照片就会有这样的反应,那么真的站在现场的人又会是什么感觉呢?
恐怕当时被作为头号嫌疑人的自己,在他们眼中已经成了一个极度精神扭曲的变态杀人狂了吧?像这种人当然要立即抓捕归案,再任他在外界逍遥一秒都是一种对生命的亵渎。路以真觉得自己当时没有被虐打一顿,那就说明他们已经相当克制了。
开始冷静下来思考的同时,恨意却也在心中疯狂地上涌着。路以真在不知不觉间将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口中轻声喃喃自语:
“……杀了他……”
“什么?”夜永咲没有听清。
“我说我要杀了他!”路以真低吼道,他的眼神仍不清明,却也并未失去理智,只是有某种执念般的东西充斥其中,不断地蔓延浸染开来,“如果被我抓到那家伙……我会生生地……生生地把他的皮给剥下来!”
夜永咲皱起眉头:“喂,这话既不要在警局门口说,也不要在我面前说。再怎么说我也是个警察。就算是开玩笑也不要太过头。”
路以真不再说话了。他捡起刚才掉在地上的咖啡罐,宛如把他当成凶手一般,一点一点地用力将它捏扁。罐子的边缘逐渐由圆滑变得锐利,痛感并没有阻止路以真的动作,一道鲜血沿着他的手腕滑落。
夜永咲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他迟疑半晌,才又叹息一声。这已经是他今天不知第多少次叹气了。他转过身去,低声说道:“我去拿车钥匙。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脚步声在路以真的身后渐渐远去,他没有松开咖啡罐,只是抬头望向无星无月的阴沉天空。
夜已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