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津渡这头是山南郡,那头却已经是山东郡了。这沂水河也是条界河。
沂河宽广怕是有那四五十丈,所以只得渡船而过。
风津渡口只有一条渡船,每次只能渡十人。
这边集满了十人,便去到那边;那边集满了十人,再回到这边。
附近李家村的李四是个机灵人,闲暇时候便在这渡口边上摆三张方桌,做一个茶摊。
王勃坐在一张方桌旁,他就着大碗茶,大口地啃着肉饼。这一路得有二十里,真是把个少年饿坏了。
王厚同样坐在那里吃饼喝茶。那另外两张桌子已是坐满了人。
两人就静静的吃喝,不做言语。
“元宝我儿,你为何要抛下娘,仙路迢迢,怎比咱家富贵。”
妇人之言,凄凄惨惨,浑不似个贵妇人。
王勃望过去,只见那中间的方桌上,一个中年富家翁,左手边是一个贵妇人,右手边却是一个小胖子。
金绸玉缎身上披,大腹便便可撑船。
不言不语有笑颜,胸有沟壑人心折。
小胖子张元宝却是个面目白净。华服贵衣身上穿,不减眉间真颜色。若不是生的宽广,定也是个迷死人的小鲜肉。
“娘呀,娘。”
“世人皆知富贵好,我却不为富贵来。
男儿生长天地间,逍遥自在为极乐!”
“您且不要劝孩儿了,徒增更许多伤悲。”
张元宝看过去,不过十有一二,珠玉出口,却惊了众人。
中年人不惊不讶,端起面前的大碗茶,便是大大的饮了一口。才悠悠说道:
“我儿有此壮志,你当为他高兴才是。
虽说是儿行千里母担忧,却不可作尽小女儿姿态。”
这中年人名唤张百万,是这山南郡的大商人。生得多女二子,却是最喜欢小儿子张元宝。
便是因了张元宝的相貌同他少年时最为相似,更是少年体广,一模一样。
这三郡之地都得到了止杀观收徒的消息,张元宝要去,张百万虽是不舍,却也欣慰。
张百万便带了两个护卫,驾了马车,亲自来送。却是一条大河在前,只得停车等船。
张夫人不愿儿子前去,无奈说话不好使,只得同来,心中尚有些妄想。
“儿呀!”
“在家里,你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金绸玉缎。”
“出门上街。前有牵狗人,后有护卫丁。
胡作非为随心意,顽皮天真少机心!”
“如今远行,便请你喝这一碗茶吧。”
王百万管教了夫人,接着便是教育儿子。
张元宝听得张百万之言。俯身下看,那茶碗外面黑黝黝,内里沙白色。虽是千饮万用,还算完整无缺,只是丑了些。
绿茶淡黄浊,整整一大碗。
茶叶水上漂,热气更升腾。
张元宝往日里那饮得这等粗茶,但他却是听话,闷头便是饮了一个精光。
真他么的苦呀。
却不知苦茶最解渴!
王勃看了一场好戏,心里道了声“痛快”,茶水、肉饼已是进了五脏庙。
王勃看的有趣,却不忘修行。
道门正宗,正是行走之间亦修行,况静坐乎。
丹田之下,一缕缕先天壬水真气缓缓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