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苗禾也未再说上一句别的。
她心中就开始忐忑,是不是自己亲手将他推向了路惠男?可难道他不知道自己这段时间难受么?孩子远在千里之外,怎么也不肯叫一句“娘亲”,他不能体会作为母亲的悲哀么?想着这些,她突然放下了手里的筷子,起身对着苗禾道:“苗禾,出宫去。”
“啊?”苗禾望着殿外漆黑的天幕,这个点出去?“娘娘,出宫?”她再一次确认道。
齐妫点头,说着便是自顾地向外走了去。
苗禾扔下手里的活儿赶紧跟了前去,对着门口的两个小太监道了句:“跟上来。”便小跑着跟着火急火燎的齐妫走了去。
上了轿撵,一路也不告诉下人去什么地方,夜色中的建康还是颇为繁华的,灯火通明,小摊贩络绎不绝。
齐妫掀开帘子,望着窗外热闹的街市,与皇宫那清冷的月色,当真是两片天地了去,这里的人生百态与皇宫中的一潭死水,更是有天囊之别。“去栖院。”
苗禾一个箭步上前,拦住了轿撵,惊慌道:“娘娘。不可!”
齐妫诧异地掀开帘子看着她。“为何?”
“现在栖院内难保彭城王不在,您也知道的;皇上若是知晓了,必是要伤心难过的。”苗禾着急解释道。“娘娘若是想放松一下心情,不如随便找个酒楼,奴婢服侍着您,累了回去便是。”
虽说心中赌气他可以为何自己就不可以,但到底也不愿意担这不清不白的名声,当下也点头。“好吧!找个清静些的地方便是。”
苗禾心知她也是心烦意乱,今夜皇上迟迟未归,加之近日二人总是少了交流,难免都互相赌气的意思。
当下便选了一个清静的小酒馆,上了二楼靠窗的位置。
齐妫探头下去,酒馆内灯光昏暗,整个二人都未见有什么客人,在窗外却是另一番景象,小摊贩忙得不可开交,笑声吆喝声夹杂在一起,一幅热闹的街市图景。
酒上来了,齐妫抬嘴便喝。
苗禾手拦在半空中,未来得及。“娘娘,您少喝些罢;皇上知晓了,奴婢们又该遭殃了。”
齐妫看了她一眼。“别扯些没用的,我几时因为这个叫你们受罪了?”说完又是一口下肚,顿时觉得胸口火辣辣的,那郁结在心里的不快,都随着酒在身体各处流窜着,当真是难受至极。“想当日我主张他回京竟是错的。”说着泪水便忍不住流了出来。女儿不得见面,本是一世一双人的,却是中间多了这么多人,而今夜,他便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而前去了另一个女人的床上,谁说可以无动于衷的?她都无法想象曾经那些皇上的皇后是如何度过那一个个自己心爱的人在别人床上的孤寂而心酸的夜晚的。
但这却只是开始,因为这后宫所有进来的女子,不说全部,一般总得宠幸了;她真的觉得忍受不了!齐妫手颤抖着握着手里的酒壶,仰头便是一阵漫灌,泪水夹杂着酒水一起滑落,至耳边,至脖颈,冰凉的液体流淌至心口,疼痛不已。
苗禾看着她那番模样,当真是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齐妫手里的酒壶被夺了去。
“怎么出宫了?”刘义康温声问道。
幸好是灯光昏暗,也幸好是酒水夹杂着泪水,所以,一切都看不真切,齐妫抬眸看着他,笑着点头。“宫中有些无聊,便出来了。”
刘义康坐下来,伸头附在身边的刘心耳语了几句,便转头看着她。“太晚了,以后还是不要这么晚出宫。”
“若是白日里出宫,岂不是大张旗鼓么?”齐妫笑,皮笑肉不笑。“四弟怎么还未前往荆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