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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来咱们家干嘛,咱们和他们可不是一路。”
“小孩子瞎打听什么,还不读书去。”
老者赶着少年离开,少年撅着嘴,极为不满,变着法儿胡搅蛮缠,
“爷爷,那程家姑娘和孙儿差不多的年岁,凭什么她能知道孙儿不能知道。”
“你还说,人家丫头是女中大丈夫,你能比吗!老夫突然想到,该和你说门亲了,程家丫头不错,模样好,品德才识皆是不凡,和程家结亲,朝廷也安心。”
“爷爷,孙儿才不娶母老虎进门。”
“混账,这种事能哪能由得你的,还有,你年纪不小,该收心了,不要和那些地方上的势力来往过深,咱们家一直秉持圣贤大义,你可不能被那些人拉下水。”
“孩儿知道,孙儿朋友都仰慕爷爷的名气。”
少年浑不当回事,心里却思索着那程家小姐到底是个什么人,能得自家祖父如此评价。
官员们公务缠身,又碍于制度,彼此之间的来往不好过于频繁,不过他们的女眷则不受此约束,每年都要齐聚一堂,交际应酬,加深相互的联系,程绣过去并不参加这类活动,但在当前的特殊时期,出于打探风向,获取信息,利用相关机会摸一摸情况,是程绣此番出行的目的之一。
一座某大户名下的气派楼宇被借来当作聚会场所,该地护卫严密,每个出入口等要道都有三五汉子把守,门口停着一水的马车,有的装饰豪华,有的点缀清雅,同这些光鲜的座驾相比,程府马车简直就是粗糙简陋的代名词,和主家的身份极不匹配。
程绣抬起罗裙,缓步上楼,已经有一群年纪不等的女子坐在一起叽叽喳喳,报上家门,大家对程绣的到来格外惊讶,一年岁较大的妇人拉着她的手,笑呵呵的牵到自己身边,
“程家小姐能光临咱们的地儿,可真是个稀罕事,莫不是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的话逗得在场女子大笑,程绣彬彬有礼的对众人致意,脸上带着异于平日的淡淡微笑。
“各位夫人小姐,此前因家父公职在身,为朝廷计,小女一家不敢和外界有过多的来往,但是适当走动,想必朝廷也不会怪罪,小女久疏问候,在这里给各位夫人小姐赔罪了。”
程绣礼节做得十足,妇人把她拉回座位,爱怜地拍拍她的手心,笑道:
“不怪不怪,你父亲身上的担子重,为人洁身自好是应该的,我家老爷和你父亲的同僚们都知道你家难处,今天只是咱们女人聊聊家常,不干那些大老爷们的事,你就放心的吃着玩着。”
大家也七嘴八舌的开口,程绣一改往时的冷漠,举止亲切,笑容可掬,一番做派无不让人如沐春风,她言谈间幽默风趣,很快便和众女打成一片。
“咱平日里可不敢打扰你府上,今天头一次见阿绣,竟生的如此端庄。”
“何止端庄,气质风度,还有这容颜,我都恨不得赶紧回家,关起门来自惭形秽了。”
“不见不知啊,咱们江南还有如此绝色!”
“咱们的阿绣就是咱江南第一美人……”
“咱们每次都借这个时候讨论各家的才俊,想的就是给咱们当中未出阁的小姑找个好人家,正好,绣姑娘你可赶上了。”
程绣愈发的温柔可人,不管对方的议题多么庸俗,多么陈腐,她始终微笑着倾听,不时的附和说笑,什么架子都没有,时间一点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