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役喷了那家伙一脸香涎。
“去你姥姥的,谁他娘的爱拦!上边发了话,有匪人绑票,准备打这里过,咱们累死累活的从衙门里赶过来,连饭都没吃一口……”
瞅完一个又一个,一老差人看看手中画像,抬头打量面前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像叫花子的夫妇,皱着眉头问道:
“哪儿去呀?”
那男人对自己极度谄媚,张口就是土的掉渣的乡音,
“大老爷,俺们家里遭了灾,只能投亲戚去,大老爷行行好,放俺们过去。”
老差人捂着嘴,瞟向一边的女人,指着她问那男子,
“她是谁呀,把头抬起来。”
那男子慌忙弯腰打拱。
“这是俺的黄脸婆,乡下人,不懂事,大老爷多担待……担待……”
女人抬头,眼神茫然麻木,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老差人叹了口气,世间可怜人多啊,挥挥手,放他们俩过去。
走了很远,觉得没有问题,王七才松下紧绷的神经,程绣抽出手臂,向外闪开,使自己不和王七过于亲近,王七“叭叭”的拍着小胸脯,
“好险,那帮家伙动作真快,小的瞧那画像是画姑娘的,刘府好大势力。”
“不一定是刘府……”
回了半句,程绣默不作声,气氛有些尴尬,王七心塞更甚,你咋个不夸夸我刚才的临场发挥咧,没礼貌!腹诽归腹诽,王七对程绣说起了担忧,
“如果不出意外,前面恐怕还有盘查,咱们风险太大,恐怕要另想办法。”
“我们做好准备,绕开官道。”
“啊……”
回陵城的路已经走了一小半,剩下的道路沿途都是人烟密集的村庄,有心人一处处设卡拦问,很容易露出马脚,不过,在江兴和陵城之间,有一大片低浅山脉,虽然算不上险峻,但茂密的树木延绵不绝,林中飞禽走兽甚多,除了某些猎户,极少会有人冒着风险进入,更不用说身上只有二两银子的可怜巴巴仆人和娇滴滴的官家小姐,二人分明是一盘可口的鲜肉,谁都能用……
一通小跑的王七拎着个鼓鼓的包裹,程绣在树下好整以暇,王七情绪已经彻底的麻木,
“姑娘,这是小的用所有家当向过路客商换取的物品,不晓得能不能支撑咱们回陵城。”
程绣没做声,只是点点头,王七最后望了一眼平坦的道路,热泪盈眶,想不到自己今天要“青山有幸埋忠骨”了。
松软的土地上铺着厚厚一层腐叶,四周不时传来各种鸟鸣声,二人艰难的踩着泥土前进,王七在前领路,小心的判断着大致方位,身后的程绣用纱巾蒙住脸颊,又将一大块破布包在脑袋上,这是王七教给她防蚊虫的手法,好在林中阴凉,不会有中暑的可能。
从初次和这位与众不同的女子开始接触,王七便不断改变对程绣的种种印象,给她下了一个定义,这娘们就是个典型的赌徒,为达目的甘冒世间任何风险,凭着弱势兵力敢直击匪窝,今次又穿越危险的野林,天知道下次她又会做出哪等惊天之举。
一个生长在官宦人家,从小养尊处优的千金大小姐,竟有不输于伟岸丈夫的胆气毅力,这天下风向莫不是变了?想着市井间各种传诵的段子,句句指向宫中,王七默默地叹了口气。左手拄着用藤条捆扎得结结实实的木棍,右手拿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遇到拦路的枝叶便挥刀砍去,为身后的程绣开辟出通道。
在暗无天日的林间走走停停,程绣一声不吭,她的坚韧不拔让王七甚为佩服,抬头望望被树枝遮覆的日头,王七估摸着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