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搞不好弄巧成拙,王七的脸屁都不是,但她程绣却关乎江南贸易司的颜面,不可不慎重。
“铁厂摊子不小,各色人等都有,他们也不是个个一条心,小的不光恶心他们,也许能借此压一压其的嚣张气焰,让对方稍作收敛。至于彻底解决这个遗留问题,姑娘,一代人做一代事,咱们尽了力,算是对上面有个交待了。”
王七侃侃而谈,说得口水横飞,忍不住生出指点江山的豪迈气度,程绣面色不改,等他喷完才貌似的夸奖一句,
“没想到,你的人话讲的还不错。”
“……”
“小的哪里会说人话,小的只会扫扫地,擦擦桌子,对了,小的还会暖床,姑娘,您老人家今夜不觉得空虚寂寞吗?小的舍命陪姑娘,姑娘万万不要拦小的呀。”
正感觉大好,却被程绣泼了一头痛彻心扉的冷水,王七那个恨啊……
爷爷就是拼着自己的清白身子不要,也要和你这个婆娘同归于尽!
王七咬牙切齿的含着笑,双手去解腰间的束带,程绣淡然捧着茶杯一小口一小口的啜水,双眼一眨也不眨的瞧着他的举动。
良久,扯了半天腰带的王七连个结都没解开,他颓然跌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小的今儿身子太虚,暖床的事改日再详谈吧,姑娘要是没有别的吩咐,小的就先回房了。”
王七浑身的劲道仿佛在刚才解衣的时候泄得干干净净,这个狗样蜡枪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程绣喝完杯中的水,想起在主帐中王七怪异的一幕,挺直上身,问道:
“在张何山的帐中,你对那幅图看了许久,这是何缘由?”
王七的颓废一扫而空,满身迸发出的浩然正气差点让程绣睁不开眼睛,但随后他的表情变得忧心忡忡,
“姑娘,小的在盘算咱们的回程,咱们……咱们恐怕要遭难了。”
“你的意思是……”
“咱们启程不久,便遭到一次未遂的伏击,自那之后倒是风平浪静,小的估计,对方在积蓄力量,等着作最终一博。”
“哦,但常大哥他们不相信你的说法,他们始终认为从来就没有什么暗算偷袭的。”
“那……姑娘信吗?”
程绣从椅子上站起,在房中迈了几步,转身望着王七,语气森然,
“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感觉都不相信,他还能相信什么?王七,我相信你。”
“多谢姑娘相信小的。”
王七咧嘴一笑,忧色未减半分,他闭上眼睛,回想起在图上的记忆,
“从铁厂返回陵城的路上,有两个城镇之间的道路荒无人烟,该处地形复杂,具体的情况图上并没有标出,这在平常不算啥,但如今有人打咱们的主意,小的担心,这段路会成为咱们马队的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