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往下一垂,不禁打起旽儿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但觉恍恍惚惚,影像幻动,一会儿是丈夫跃马旷野,一会儿是长安人来车往,一会儿是宫廷黄钟大吕,一会儿又是五弟低低啜泣……
惊见五弟稚嫩而无辜的脸庞,好似当头被泼了一盆冷水,李三娘霎时清醒过来,侧头一看,唯见丈夫仍旧沉睡,一动不动,浓浓的药味弥漫房间,窗纱外的光线已变得暗淡。
李三娘吁出一口气,正感到惆怅时,只听到屋外有人窃窃私语,仔细再听,原来是凤鸢和孟通两个人的声气。
“小姑奶奶,您就让我进去禀报一下吧,何将军要将他们就地正法了!”孟通央求道。
“不行!霍公病重在床,殿下也数日未眠了,天大的事儿,也不能打搅他们歇息!”
“可是……可是,那是几十条人命啊!”
“这我管不着!”
“凤鸢,我可给你说,”孟通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这些人都是冯端的手下,要是他们被向善志给砍了,激起军士哗变,你……你可担不起这个责!”
“什么责不责的,我只管让霍公和殿下歇息好,就算是钦差大臣来了,也得外面等一等!”
“你这个人真是不讲道理!”
“谁不讲道理?孟通,你给我小声点!”
两人声音渐高时,只听见“吱嘎”一声,房门打开,李三娘一边理着发髻,一边抬脚出屋,凤鸢和孟通赶紧肃立,躬身待命。
李三娘转身,把房门轻轻掩上,这才移步到庭院中间,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凤鸢抬头,抢先说道:“殿下,遵照您的示令,非不得已,不要打搅霍公休养,可是孟通他……”
“确是万不得已,”孟通打断对方,哭丧着脸说道,“再晚一点,几十个军士就要人头落地了!”
凤鸢眼角一乜,狠狠地瞪了孟通一下。
李三娘摆摆手,让凤鸢先退下,然后向孟通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如此急迫?”
孟通咽了一口唾沫,拱手答道:“殿下,向善志将军在城外巡防,抓到二十来个逃兵,一审问,都是阳山城里投诚过来的士卒,向将军本来打算把他们交给冯端处置,不料逃兵们破口大骂,向将军恼怒之下,决定将其就地正法!”
“冯端可知此事?”李三娘浓眉一皱,问道。
“这个……事起仓促,他未必知晓。”
李三娘眨眨眼,低头思索,须臾之间,已拿定主意,对孟通令道:“你即刻赶赴向营,让他刀下留人,说我随后便到;同时,通知冯端、刘旻二位将军,一个时辰后到帅府来见我!”
“遵命,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