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地不去扬子县再看看赵渊么?”张东问。
陈渊曦摇了摇头:“希望他现世安稳。”
“那你呢?”
“这不是有你在么?”陈渊曦笑着说。
张东吓得后退一步。
“天高海阔,找一个乡下隐姓埋名,我们一起过一辈子。”陈渊曦又笑着说。
“文溪啊,这样的玩笑对任何人开,都别对我说,我会当真。”张东说。
“谁知道呢?说不定我就是当真呢?”陈渊曦咧嘴一笑。
张东皱眉不语。
“行了,不逗你了,走吧!”陈渊曦耸耸肩。
北京的四环外,陈渊曦和张东租了两室一厅。
一个月后,陈天骄要求再见陈渊曦一面。
这是一座繁华孤寂的城市,也是一座喧嚣的都市。
他在一环徘徊,每天去天,安门,不为别的,只为享受十一月份的晴天。他在外环徘徊,时不时去八达岭长城,默默看着长城蜿蜒至天尽头。他有时会久久坐在雍和宫边上的天桥上,直到夕阳从青嫩变得灼热,又变成赤红色。陈渊曦想回去,却不知道回哪去,陈渊曦知道,自己迷路了。
迷路了,所以随波逐流,人流如同红尘滚滚,到一站,品一地的美食,看一处的人,他就像时光中的旅者,眼前的繁芜都是过客,他静坐一处,冷眼人生。
陈渊曦在这最后一面里,听到一个故事。
关于生母黄夕雅,关于陈天骄,关于林子伟,邓一菲的一切。
“如果我真地知道她怀孕了,她等不起了,就不会让她为难。。。我马上就结婚,那时候就算我得不到更好的升迁,也许已经和你一起幸福生活下去。这一切本来不该发生,我最爱的女人。。。林子伟他就算是个清白的好官,对百姓有千千万万地好,可这件事,他对得起谁?他这辈子就算只做错这一件事,也错了一辈子。
你养父是我害死的,这是我做得最对得却是最错的事情。他对你妈妈和你,确实无话可说,也许做到了我不能做到的一切。我这一生犯的罪孽太多,唯一欣慰的,就是没让你做半点违法的事,就当是给你们母子俩的补偿吧。有生之年,见到你妈妈,希望你对我公平点,至少把这件事的真实还原给她,让她好歹不要带着对我一辈子的恨。” 陈天骄说完,颤巍巍地站起身子,这意味着,这是陈渊曦见他的最后一秒。
陈天骄终于还是忍不住转身,看着陈渊曦说:“儿啊,我真担心你一个人怎么过,我们都不在了,你妈妈也找不到,你可真地就一个人了。好好活着,好好活下去,不管和谁,甚至和赵渊也好。。。爸爸。。。对不起你。还有,婉馨本性不坏,如果有可能,希望你们。。。你们好自为之吧。。。”
陈渊曦依旧是沉默着,直到陈天骄的背影从玻璃门消失,他才从喉头里勉强挤出一声“爸。。。”。
三个月后的某一天,陈渊曦在酒店里抱头痛哭,橱窗里的酒,已经被他喝得精光,烟盒子满地都是。
凌晨四点,陈渊曦无法入睡,张东和他再次点燃一根烟,默默遥望着楼下依旧川流不息的车辆。
某处的枪响,陈渊曦似乎清晰地听得见。
泪水早已经浸入烟中,烟无法点燃。
张东忍不住将陈渊曦搂入怀中:“哭,好么?渊曦!”
如何哭得出声。
不知怎地,熬到了清晨。
陈渊曦去了中山公园,又转到太庙,不吃不喝地流浪到下午,接到一通电话后,便去了趟理发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