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礼相待,从始至终无视法度的,也只有杨氏一族。”陈讽低头瞥了一眼杨筑,又瞥了一眼杨修,说道:“况且要杀杨筑的并非下官,而是国法。大汉律法,铁面无私,就算是皇亲国戚求情,也绝不纵容。除非国舅,能从陛下处求来一道特赦的圣旨来。”
“只是究竟国舅求圣旨的使者快,还是我手下甘兴霸的刀快,就是两说了。”
陈讽出言,处处刁难,让向来温和的董承也不由得有些发怒。他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来,说道:“如此一说,陈军师是执意要杀杨筑?”
老国舅一语方罢,他身后的那几十名府兵,个个拔剑出鞘,怒目以对。甘宁的眼神多了一分警惕,陈讽却只是轻蔑地冷笑一声,说道:“要硬救人的话,国舅的府兵带得太少了些。至少要来十倍……才够甘宁杀个痛快啊。”
“不过此地除却你我两府中人及人犯,还有满街百姓,国舅方才也都听见,他们群情激愤,要杀杨筑。就算国舅倾一府之兵,救活杨筑,这失去的人心,又要怎么挣回呢?”
三言两语间,陈讽已向董承明言利害。在他手中救下杨筑,只会使太尉府失去人心,从此一蹶不振。董承额角渗出一丝冷汗,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陈军师如此不给老夫面子,就真不后悔吗?”
“身在其位,杀伐无悔,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的同伴。”陈讽答得干脆,冷漠而又坚定不移。董承如同泄了气一般,长叹一声,说道:“也罢,杨筑任凭陈军师处置,老夫告辞。”
“恕不远送。”陈讽目送董承和太尉府府兵远去,跪在一旁的杨修见状,绝望而愤慨地呼喊道:“国舅,你别走,救救我二弟,国舅!”
在陈讽的眼神示意下,甘宁悄然走到杨修身后,一脚踢在他后颈上,杨修登时两眼泛白,晕了过去。甘宁复又走到杨筑面前,举起朴刀,而杨筑则是引颈就戮,口中说道:“衡天恶贼,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做人都奈何不了我们,做鬼……你省省力气,早日投胎去吧!”甘宁言罢,挥刀猛地劈向杨筑。鲜血飞溅,人头落地,在周围百姓惊呼声中,陈讽只留下一声冷笑,说道:“甘宁,我们走,去惠香酒楼,品一顿鱼羊鲜。”
一个是杀人不眨眼的冷血军师,一个是纵横长江沿岸的锦帆游侠,两人处置了杨筑后,竟真去吃了顿鱼羊鲜。但酒至半酣,两人在惠香酒楼被赵瞳歌抓个现行,照例是一顿臭骂,但人都杀了,少女也并不能拿他们怎么办。
杨筑死后的数日后,天空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街道上的行人都匆匆忙忙躲雨的时候,杨修醉醺醺的走在路上,口中念道:“我……我救不了父亲,救不了杨家,也……也救不了二弟,我是个废人……废人……废人!”
脚下一划,杨修重重地跌在雨地里,嘴里含糊着不知说些什么。就在这时,一名面如寒铁的老人悄然走来,冷冷说道:
“你救不了他们,至少也可为他们复仇。老夫会给你机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