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高顺都说过,但将军不听。”张辽冷不丁地答了一句,现如今的他已几乎认定周临身死是计,而自己此刻正跟随着吕布进了他的天罗地网,不禁提起大刀,绷紧神经说道:“但比起仓皇而逃,他们更有可能……埋伏下千军万马,只等我们前来,一招定胜负。”
张辽一语方罢,吕布等人周围的营帐里都发出吱拉吱拉的木石转动声,像是机关被触发,又像是箭在弦上,弓弩待发。总而言之,在这诡异的气氛之下,这瘆人的响动绝不会让吕布与徐州兵有任何再留下的念头,鬼神一勒缰绳,大喊说道:“撤,撤兵回城,离开这座鬼营!”
正如张辽所言,既是天罗地网,又如何由得吕布说来就来,想走就走?在徐州兵后军转身的一瞬间,他们看见面前营帐里一排箭矢冲破障碍,直挺挺地射向他们的胸口。在一声声惨叫中,周围吱拉吱拉的响动变作箭矢齐发之声,掩藏在空寨角角落落的排弩床弩等一众机关纷纷露出头来,一时间飞箭流矢从四面八方射来,毫不留情地夺走徐州兵们的性命。
“避箭,快避箭!”饶是张辽与高顺喊破喉咙,但箭如雨下,这些由残兵败将和壮丁拼凑而成的乌合之众,又有几人能独善其身?箭雨一拨连着一拨,伴以飞石和滚木,四面八方无一处空隙,除却身手非同寻常的佼佼者,又有几人活得下去?
不知过去多久,徐州兵在这机关冲冲的箭雨下进退无路,待到周围的声响停止,只听得见呻吟和惨叫时,营中除却吕布、张辽高顺及几名大将外,只剩下不足一万兵马,其中大半是铁面人的陷阵营。其余的将士,都倒在地上,或死或伤。
死者无声,生者哀鸣,目所能及尽是鲜血和尸骨,以及蠕动的伤兵。本来抱着屠戮衡天军的想法来此的吕布,却被反将一军,望着自己周围历历在目的惨景,他不由得仰天长啸道:“这是怎么回事?周临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还会有人阻挠本大爷,为什么?”
鬼神话音未落,他眼前的中军帐旁,一根标枪破风飞来,在心目所预测到的瞬间,擦他的脸颊而过。佘闻人骑着小红马从标枪飞来的方向信步而出,手里握着漆黑的长矛,身后跟着一众扛枪兵,冷若冰霜地说道:“无论清明是死是活,站在下邳城前,将你送入地狱,都是我们衡天军的使命。”
还不等捂着脸颊的吕布惊诧,四周又传来了阵阵车轮滚动的声音。方才幸存下来的徐州兵听出那是机关的响动,有的人如同惊弓之鸟般飞奔而逃。但从暗处射出的箭矢很快将他们抹杀,衡天军将士推动着排弩床弩等一众机关,出现在徐州兵的面前,封住他们四面八方的退路,不留一丝空隙。
“你以为衡天军的一切都是清明支撑的,那我的机关偃甲,是由他所造,还是受他驱使?”中军帐的另一侧,王昭锦也信步走出,她身后是五台箭矢充足的排弩,锋刃直直指向吕布,她说道:“明白自己所可为,也清楚自己所不可为,相互扶持,彼此信任,这才是衡天军。”
“化整为零,我们就是如雨的箭矢,化零为整,我们就是如龙的利矛。这与你这刚愎自用的匹夫竖子不同,也与清明在或不在无关。”四周传来嘈杂密集的脚步声与马蹄声,之前不见踪影的数万衡天军,此刻正从四面八方涌来,由陈流与冉为率领。其中虽并无铁血军的旗号,但兵力也压倒了吕布身旁这些残兵败将好几倍,暗影统领笑面春风,说道:“更何况你又不曾把清明亲手埋进土里,怎么就认定他必死无疑呢?”
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