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战,我与你战个千百场又何妨?但此时此刻,我不屑与你提刀,高顺,我瞧得起你的武道,但我瞧不起你履行武者本分的方式。”面对高顺不顾生死的挑战,储靖并不回应,而是刀指铁面人,说道:“你所追随的吕布,根本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懦夫,你所选择的道路,从始至终也根本不存在。所谓鬼神无双,所谓武道天下,都是吕奉先那浅薄野心的借口罢了。你可曾见过他为自己许诺过的天下做过分毫,他一次又一次与理想背道而驰,寄人篱下乃至鸡鸣狗盗,直至下邳骠骑将军府歌舞升平醉生梦死的时候,你又可曾想过,自己苦心追随地是何等人物?”
“你住口!”随着储靖说出的话语愈来愈激烈,高顺终是受不了他如此沉痛地一次又一次猛击自己内心深处不可触碰的地方。他一改昔日冷漠淡定的模样,朝着储靖歇斯底里地怒吼道:“你有和谁人走过一条长达十年的道路吗?你知道自己将身心都交托给一人后,就算清楚明白他是错的,也是无路可走的吗?”
“你知道吗,我也好,文远也好,都没得再选。”
“我不知道,也没有必要知道。”高顺歇斯底里,储靖反倒恢复了冷静,他放下手中的青龙刀,义正言辞地说道:“但我至少知道,知错能改,亦是武人本分。以区区一死逃避现实,不配提刀,不配带剑,不配做武人。”
一死了之,逃避现实,不配提刀,不配带剑,不配做武人。听到储靖的这番话后,万念俱灰的高顺竟笑了起来,无论是与他出生入死多年的陷阵营,还是和他刀兵知交的储靖,都未曾见他如此张狂地笑过。
向来冷漠如冰的铁面人笑得张狂,笑得肆意,笑得连他自己都忘却时间,忘却立场。直到他笑得足够,铁面人才说道:“知错能改?你要我如何改,我追随吕将军,为了他虚无缥缈的武道天下,手中沾染了多少无辜者的鲜血,又有多少冤魂葬身在这杆断马刀下?你要我知错能改,你要如何改?”
“呵,好在你明白自己有罪孽在身,不至于执迷不悟。”储靖似乎松了一口气,他本来紧绷着的脸也舒展开来,甚至露出一丝笑容,说道:“高顺,只要乱世不平,这普天之下,就会有更多无辜者白白牺牲,葬身于他们所不该死的绝境。你要赎罪,这并不难,擦干净你手中的断马刀,反戈站到衡天军的麾下。不为你我的交情而战,而是为扫清乱世而战,活着见到天下太平的那一日。”
“就算战死半途,九泉之下见到那些死在你刀下的冤魂,遇到那些早已逝去的同袍战友,你才是真的……问心无愧。”
在储靖将最后一句话言罢的时候,高顺像是整个灵魂从身躯里被抽空一般,手中的断马刀“砰”得落地。随着他的兵器脱手,铁面人身后的陷阵营也纷纷放下刀斧,沉默地接受着来自内心的审视。
放下兵器,即是投降无疑。
铁血都督不知高顺心底在想些什么,或也知晓高顺心底在想些什么。他将手中沉甸甸的大刀交给王异,独自一人打马上前,似乎是要接受陷阵营的投降。储靖微笑着来到高顺地面前,向他伸出一只手来,说道:“放下过去,一切自今日始,从头来过,如何?”
望着刀兵知交的老友向自己伸来的温厚大手,高顺眼眶湿润,泪水顺着银面具流淌打湿了衣襟。他紧紧地握住储靖地手,说道:“从今往后,这条命不属于我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