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当年,只有我一个人相信你们是捡来的。”老铁开玩笑的样子,“谁不说你们的是三胞胎。”
“现在那孩子呢?”兰英好奇的问。
“来喝酒!喝酒!”黄四礼端起杯子。他明显的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老铁放下杯子,“哥当我是外人了?”他看了蜂鸟一眼,“养个孩子多不容易,当成工人使也没有什么,是不是?”
不要提起我,不要提起我,蜂鸟低着头吃菜,在心理祈祷着。
“你运气好,遇到了这家好人!”兰英对着蜂鸟说。
蜂鸟再也不能装傻了,“是,好人!”蜂鸟说,他不能没有一点反应,如果他积极应对,或许黄四礼高兴,就不计较三轮车的事情了。
“小时候还看不出来,”老铁说,“现在就明显了,根本不是一样的种。”他看着黄瓜瓜,“像这又高又壮,人见人爱的,谁会舍得丢弃?”
所谓吃人家的嘴软,总要夸人家孩子两句的。蜂鸟劝说自己,不想听,赶紧吃完离开。
“被丢弃的孩子,一般都有治不好的毛病,白血病,智障啊!”兰英看了一下蜂鸟,“好好的孩子谁舍得丢弃呢?”
“嗯,你们外人看不出来,其实他脑子有问题。”郑秀云说。
他们就这样当面讨论蜂鸟,把蜂鸟当成一个什么也听不懂的傻子。
也许可以偷偷的溜走,蜂鸟想,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
“四礼,你说看见他的时候打雷,”老铁说,“他可能是个遭天谴的孩子!”
遭天谴?蜂鸟停住吃菜。
“他一出来就天打五雷轰的,”老铁嘴里啧啧道,“父母遭了多大的孽呀?”
蜂鸟气的浑身发抖,他要出去,不然他忍不住,他抬头看看他们是否看着自己,正好对上老铁的目光。
“你看他贼眉鼠眼的样子,就能猜出他父母的样子。”
“够了,”蜂鸟突然说话了,饭桌顿时一片寂静,“我爸妈没有造孽!”蜂鸟说,“不知道的事情,你不要乱猜。”
“不要理他,再来一杯,”黄四礼赶紧给老铁倒酒,“来,来喝酒,他脑子有问题,不要理他。”
“看来傻的不透啊!”老铁说,“我告诉你,你父亲肯定不是什么好人,管生不管养的家伙,随便把你扔在雪地里!”
“你胡说!”蜂鸟吼道。
“我们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兰英拉住蜂鸟的胳膊,“说的都是为你好。”
“我才不稀罕刀子嘴豆腐心!”蜂鸟一下甩开她的手。
“出去,你吃饱了就回屋!”养父马上转过来给老铁倒酒,“来再来一杯。”
但是老铁推开黄四礼的手,“那你以为你父母是谁?嗯,”老铁呲着牙,那片菜叶都似乎在嘲笑蜂鸟,“你爸妈但凡一个有责任心会把你丢进雪地里?我看,你爸是流氓,你妈是妓,两个人渣才会......
老铁突然停住了。因为整个饭桌都在发抖,蜂鸟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
老铁惊恐地张大了嘴巴,似乎想说什么,但舌头好像不受控制,拼命往外挣脱。
难以形容的恐惧让他的嘴巴越张越大,已经超出脸庞,像黑洞一样在延伸,眼睛和鼻子都挤到了一起。
此情此景,兰英吓得想叫喊,但她的舌头居然也伸出来,她慌忙捂住嘴巴,却发现嘴巴太大了,像个血盆大口,根本捂不住。
两条舌头疯狂扭曲,像蛇一样向外挣扎,互相击打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