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温氏幽默?应该不是,温若筠说这话时,面容严肃,还有一些悲凉与失落。
曲经年能懂此刻的温若筠,就像是两人的经脉里流动的都是复仇与怒火。学会将这种情绪埋在笑脸之下,温若筠用了二十年,而曲经年只用了一天。
“碍眼。”曲经年突然指着挡住太阳那两人说道。
“确实碍眼。”温若筠刚想将两人喊开,但又闭上了嘴,他笑道:“白费力气,这些人跟木头没什么两样。”
曲经年也笑道:“所见略同。”
温若筠懒洋洋的靠着椅子,曲经年慵懒的靠着笼子。他们不约而同的注视着天上那两人,尽管他们心里都想让这两人走开,但谁都懒得说。
要是有一个人能这样给我那苦命的老爹遮一遮太阳该多好。这个季节的骆阳,日头有多毒,他比谁都清楚。曲经年双眼模糊起来,恍然间,他看到了那个贪财粗鄙,爱唱大戏的曲正阁。他的嗓子很粗,但对他总是轻声细语。他一毛不拔,但总是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偷偷将装着几百两银子的大布袋放在厅堂的桌子上。
曲经年嗤笑了一声,他心中腹诽道:“老爹,我是不孝顺才要遭雷劈。这么一想,你当年也是个王八蛋。想你干什么,惹小爷我心烦。”曲经年手上的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的皮肉之中,他不想也不敢再去想。令人痛苦的场面回忆起来总是清晰的可怕,而曾经温暖的场景隐藏在痛苦之后,更添了一份冰冷。
随后的一刹那间,刺眼的阳光如瀑布般猛然向曲经年袭来。原来是到了该换岗的时辰了,本来渴望阳光的二人,被这强光突然一照,皆异口同声的骂了起来:“不长眼!”
哑然,温若筠与曲经年对视一笑。
阳光下放肆大笑的少年,温暖如流水。
帝都不会哭泣,只会喧闹。
白头老狗手握一把干草递给拴在马棚里的丑骆驼,那骆驼不肯吃,它已经许久没吃过东西了。
白头老狗寻思了一会儿,回忆起来,自从曲正阁被钉在骆阳城时,这骆驼便滴水没有进过
“走吧,走吧。”白头老狗解开了缰绳,那丑骆驼感激的瞧了他一眼便狂奔了出去。
太叔丹凤心中暗道:“要是我不讲规矩,就和你拜了把子了。”
曹府真是冷清,冷清到只剩下了一个小丫鬟里外忙碌着。
老天真是戏耍人,已经憔悴的没有人样的曹轩德因为浮肿看上去不瘦反而胖了一些。大厅里坐着四个人,除了曹轩德,秦三娘俞青鸢与白芷也在。
曹轩德揉头道:“只要经年没死,我就算拼了这把老骨头也会将他救出来。”
秦三娘的眼眶红肿的吓人,但此刻她却平静异常:“听雨呢?”她突然问道。
曹轩德摇头道:“孩子大了,管不了了。”他一说完,便颓然的朝椅背靠去。
四人再次沉默起来。
帝都城北的乱葬岗又添了座新坟,散乱的土石仿佛在斥责挖坟人的随意。
一头丑骆驼一路扬尘奔到了那座新坟之前,它朝那坟墓嗅了嗅,两个大鼻孔上瞬间便沾满了泥土。但它的目光却透漏出欣喜,它猛将整个脑袋都扎入了土里。
轰!
一具干瘦狼狈的尸体,生生被它从坟里叼了出来。随后,它大头一甩,将那尸体放到了背上。
它朝南奔去,再没回过头。
对着一面铜镜,贴上花黄,摸上胭脂,抿一口细软的红纸。镜中人,美的不可方物。
面容冷清的的女子拿起一根猫眼石发簪给她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