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令李剳见过足下。剖胸之术唯耳闻,从未亲见,若可见之,必不吝金玉。”李剳是官,是官总有几分官腔。他说话间,仆臣已奉着金玉置于突的食案之上,还把案上的俎重重推开。
正在咀嚼的突马上将俎移回,脸上已有不满之色,但他不答话,继续用刀在俎上切肉。夏无且见此又是一揖,道:“足下用膳为先,弊人静候。”
夏无且就要退走,突吐出嘴里还未嚼碎的肉块道:“夏医者若欲旁观,请先更衣去毒。”
突的意思是答应旁观了,夏无且闻言大喜。他正想李剳是不是会和自己一起更衣去毒时,突又道:“金臭之人更衣去毒亦是无用,弊人不敢受命。”
“你!此地可是大秦……”李剳见突不搭理自己已是不悦,再听闻拒绝自己,不由生怒。
“大秦又如何?!弊人与疾者皆是白狄之佣,秦国欲持强欺客否?”突看着李剳有种莫名的愤恨。老师虽然是自刎,但秦人连伤卒都不放过,怎不让他仇恨?
“哼!一荆蛮耳。为人隶臣犹不自哀,却狐假虎威,为狄作伥。”李剳也怒了。楚国马上就亡国,一小小医者敢拒绝并羞辱于他,他定要此人好看。
夏无且退下更衣,李剳怒而挥袖退走,好在两人的到访并没有影响突用完早膳。怼走了秦人,高兴之余突还多吃了两个鸡蛋。用膳结束,静候完毕,晏时快结束的时候,突才更衣去毒,前往施术之室。早一步到达的医仆正在整理施术器械和相关物品。
灌入足量豪麻汁的熊荆正在熟睡,突诊断他的脉搏,用听诊器听诊了整个胸腔,最后还看了看血压,这才点头,表示一切无误。
尼阿卡斯、克里门尼德斯、西奥夫拉斯特斯、鲁阳炎、夏无且,这些更衣去毒过的人站在室内看着他的这些操作。鲁阳炎对此没有什么感触,西奥夫拉斯特斯因为之前见过这些诊断用具,也没有什么感触。尼阿卡斯、克里门尼德斯、夏无且几人看着项链似的听诊器、漏壶一样的血压计很是好奇,这是谁也没有见过的医疗器械。
诊断器具之外,医仆清点的施术器械、用具也让人不解。剖胸需要利刃这点大家都很清楚,但利刃之外,医仆还准备了骨锯、胸骨劈开刀、胸骨撑开器,最后一个匣子打开时,整个施术之室都是红色的宝光。尼阿卡斯、克里门尼德斯看出那是一盒精致的红宝石。红宝石那是西方的称呼,在东方,这些宝石被称为琅邪,夏无且不明白突为何要为剖胸准备一匣子红色琅邪。
“禀医者,祭礼已备。”一名医仆奔入室内禀告,这是祭祀大司命的。
“请巫觋祭之。”突并不亲祭大司命,他必须保持充足的体力。
“唯。”医仆并不见怪,闻言又疾走了出去。
祭歌响起时,突看着五名医仆,看着西奥夫拉斯特斯,看着精选出来的四名最强者的士卒,还看着安详睡着的熊荆,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始。”随后戴好帽子,拉好口罩,快步进入偌大的皮囊。
跟着他,西奥夫拉斯特斯和四名医仆也进入了皮囊,医仆就站在囊口,帮着撑开皮囊,好让四名士卒将熊荆抬入。剩下一名医仆站在皮囊的后方,他的任务是保持施术过程中风箱的伸缩,确保患者开胸后肺叶仍然可以呼吸。
不能进入皮囊的尼阿卡斯、克里门尼德斯、夏无且、鲁阳炎几个只能站在皮囊之外,透过皮囊上剪裁出孔洞后用鱼胶粘上的陆离镜观察囊内的情况。施术如果是在狄道进行一定找不到如此多的陆离镜,陈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