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可有粮秣、辎重?”白林再问。他还不清楚南郑的情况,要攻南郑,总要冲车云梯。
“禀将军,正在大索,褒城乃小邑,便有粮秣,亦当不多。”白术答道。
“将军,既然桥已架好,我军当速速进兵南郑,晚之荆人设备……”黄垄心中念着战功,屁股上好像生了钉子,根本不想在褒城久待。
“死人首级也要!”苏复鄙视黄垄一眼,清楚他的用心。
“你!”黄垄被他说中心思很不高兴,可他是右校不是都尉,只能委屈解释道:“我等若是不要,其余各尉亦要争夺,与其……”
“见过将军。”黄垄还在辩解,后续出谷的一个都尉到了。有外人在,黄垄当即住口。
“将卒安否?”看着眼前的都尉徐琰,白林问候了一声。
“禀将军,将卒皆安也。”徐琰答完又道:“将军,我见褒水上已有桥梁,南郑便在三十里外,为何还不攻伐?若晚,等荆人设备……”
“天色未晚,本将已遣斥骑至南郑,不急不急。”南郑肯定不会像褒城这样一冲即入,所以白林不会头脑发热冲向南郑,且谷道狭窄,秦军抛弃辎重行军队列大大缩短,但在进攻前仍要收拢部队。只有收拢了大军,才能迅速攻拔南郑。
一个接一个都尉出谷后入城禀告,等到第五名都尉入见时,白林不再停留,看着眼前的五名都尉道:“以苏都尉为右将军,以徐都尉为左将军,未至者为后军,据守褒城与七盘岭。全军速速往南急进,以拔南郑!”
“敬受命!”七名都尉到了五名,另外两名就是后军了。听闻南郑城外全是死人,荆人并未设防的都尉们大喜过望,领命的声音震彻屋宇。
都尉在褒城内聚议,出谷的士卒已经渡过褒水上的浮桥,在褒水左岸集结。前进的军命一下,五万士卒便向南郑急进。细雨中行了十多里,南郑城已遥遥在望,然而这时耳边突然响起了炮声。炮声不是在身前,而是在身后。
“禀主君,秦人至也。”南郑城头,成封站在雨丝里。成通战死,成思深陷重围,他这个成氏的庶子、成师的视日成了南郑城的主心骨。
“恩。”成封无喜无忧,“击鼓,出城。”
“主君有令,击鼓,出城!”身侧的军吏高喊摇响鼙鼓,提着鼓槌等候的鼓人闻声大力击鼓。鼓声一响,南郑东、西、北三道城门大开,先是一门接一门的火炮被挽马拖曳出城,之后才是一列一列的士卒。与楚军正规师旅不同,这些士卒衣甲不整,高矮也相差不齐,一些人手里的夷矛要其余士卒更短。
秦军听闻身后忽然响起炮声,不免惊慌,前方又响起鼓声,士卒更加惊慌。好在都是秦军精卒,军令未下,五万人仍然保持着前进的队形,只是前进的速度放缓了,变得小心翼翼。
“如何?”看着身后奔过来的斥候,白林急问身后的情况。
斥候知道消息的重要性,不敢大声说话,跑到白林跟前才道:“荆人巫器猛击七盘岭,退路绝也!”
“巫器猛击七盘岭?!”七盘岭附近并无楚军,白林吃惊之余还是不解。
“荆人巫器置于褒水对岸崖壁,栈道尽毁也。”炮声还在轰鸣,亲眼看见楚军用火炮把栈道轰碎的斥候惶惶不安。栈道一毁,南郑又有提防,全军七万人估计要全死在这里。
白林脸上继续保持着镇定,可心里非常清楚,自己已经跳入了若敖氏的陷阱。这个陷阱设计的如此巧妙,恐怕从楚军放开鸳鹜山岔道、死守沔水左岸起就开始布置了。想到这白林恨不得抽自己几耳光,若敖氏是芈姓中最刁滑最蛮勇的一氏,自己怎么就上了他们的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