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昨天他家里人告诉我的……”老头一字一句地说，“你还有事么？”</p>

    “暂时没了……”我挂掉电话，发动汽车，往中央医院开去。</p>

    “儿子，你……”</p>

    “你们到了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你们今天先去中央医院睡吧。我白天睡得太多了，还有事要处理，要再去个地方。你们到了那里以后，记得没大事别出来，千万别接触乱七八糟的人，不要串病房，听懂了么？”</p>

    “听懂了，你也小心啊，这几天看你都瘦了。”</p>

    我会心一笑，面部肌肉僵硬地抽搐了几下，感觉有好几天没笑过了。</p>

    一路默默地把他们送到医院，安排入住，顺便叮嘱了值班护士几句，然后我独自回到了四院。</p>

    “吴院士。”</p>

    “啊，你总算回来了。我这一天下来挺累的，刚才还躺了一会。”</p>

    我感慨道：“外头还是这么暗，路上灯都看不见了，医院怎么还有电？”</p>

    “国家在保障医院供电线路的电力，还有水的供应。”</p>

    “还好医院可以住人，不然我爸妈都不知道怎么过下去了。”</p>

    “现在所有医院都爆满，只有这里还有些空位，毕竟治好了一些人，政府人员直接安排了一块城区，让他们集中到城市的一角，避免再次感染。”</p>

    “确实应该如此。”我来到窗前，出神地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点打在窗户玻璃上，哗啦哗啦地响个不停，叨扰着我和吴院士的对话。可是我却觉得很高兴，随口说道：“这雨早晨就会停止，晚上下雨总比白天下雨好啊！”</p>

    “当务之急，要加速血清研制，不然的话，40天后，大家集体……怎么这么说？”</p>

    “哦，没什么。”我转身，轻松地跟吴院士攀谈起来，“你说人生在世，我们应该具有的意义是什么，有没有一个人类总的要达到的目标？”</p>

    “要说目标，可能就是传递基因吧，我们每个人都是为了基因的传承，才努力奋斗，勤奋工作，热情生活。</p>

    “那么你说，小白鼠呢？”</p>

    “也是啊，不然它们为什么吃东西，跑来跑去，躲避危险，还活蹦乱跳呢？”</p>

    “那么细菌、病毒呢？”</p>

    吴院士有些恍然，他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我坐到床上，指指床沿，示意他坐下。他坐下后，我问他：“我们的行为究竟受什么支配？我们的大脑都已经想好了未来的一切，但总是事与愿违；我们寻寻觅觅，想要快乐的生活，却总是磕磕绊绊……我们需要任何东西的时候，究竟是大脑需要，还是身体需要，甚至都不是，而是基因需要？又或者是我们的灵魂需要？什么是灵魂？我们欢笑、痛苦、努力、倦怠——是什么左右了我们的头脑，让我们迷惘？”</p>

    他思考良久，望着墙根里的电脑说：“我的专业知识告诉我，是激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