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手提着两捆柴火走在远处的荒野小径上,径直地向我走来,这是我能看到的所有东西,理论上来说视角里的所有事物。荒野,小径,天边缓慢移动的云,这些东西好像都像照片里的或者画里的一样,又好像真实的会去移动,我感觉自己只剩下一个脑袋悬浮在半空中,注视着这一切,半晌里,我忘记了自己还有身躯的存在。我能感觉到的,只有眼前的绚丽,头下却无比的空洞。
当我不经自觉的眨了一下眼睛,眼前的一切都变得不可理喻,突然间,电闪雷鸣,下起了瓢泼大雨,雨点打击在荒野上杂草的头颅上,猛烈,无情,好像炸弹一般炸开,老妇人消失了,我的意识总让我觉得,已经过去了许多年,那荒野上的小径已经消失了,被杂草所掩盖,我无法完全的睁开我的双眼,因为巨大的雾气和打的我眼皮生疼的雨滴不停地干扰着我的视线,我尽力去睁开,但一次次的撞击使我最终筋疲力尽。
突然间我发现我不是一个人,这令我吓了一跳,我之前感受到我的下身的空虚都因为我不是一个人,那我是什么呢?我问自己,看着身下的野花和雨露,我慢慢明白了,我是一棵树,只不过是一棵会思考的树。想到这,我甚至有些激动,又有些不明白,我在树之中一定是个佼佼者,但为什么上帝会给一个树思考的能力?
作为一棵树,我明白自己失去了自由,但我恰恰拥有着人类对于自由的渴望,这可真是个笑话,我的根深深的扎在地底,而我的眼前永远是那不变的荒野,小径,和无聊的云朵。我渐渐的感觉自己的思维逐渐麻痹,我又眨了一下眼睛,我好想不经常眨眼,我这么想着。
眼前的一切又变了,我面前不再有荒野,而是几棵比我还高大的树,我盯着他们,想他们是否也像我一样拥有思考的能力。我开始怀疑自己,假如其他的树也像我一样拥有思考的能力,那我岂不是不是独一无二的了,我曾经的优越感慢慢地一扫而空,盯着他们的眼神也逐渐变得反感起来。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十年?或许二十年?我只感觉我的眼睛有些酸痛,因为我从未眨眼,这么长的时间以来,我能看到的,就只有眼前的平凡的事物,我不时感觉自己并不存在。
突然有一天,我的眼前少了一棵树,过了不一会,我感觉我的视角开始缓慢的移动,这可是个极为新鲜的事情,我甚至享受着这么慢慢的移动,但突然之间,我什么都不知道了,可能是视角移动的太偏,我的眼前一片漆黑,但我却无能为力,我如果是一个人便可以揉揉自己的双眼,看看是怎么回事,但我不具有这个能力,我只好等待,等待。
但等待并不会等到答案,我渐渐的习惯了眼前的黑暗与空虚,习惯了自己的无奈,我令自己相信,我已经瞎了,这使我心里好受一些,我就那样悄无声息的等待着,某一刻我觉得自己已经死了,但下一刻我却发现我还能思考,时间空间对于我来说混沌,无感。
突然之间,我眼前又具有了一切景象,这使我欣喜万分,我看看四周,仍然是那片荒野,小径,但不同的是,眼前多了一棵树,一棵奇怪的树,我没有思考想要凑近点瞧瞧,谁知我真的走了过来,我低下头,看到了手中的两捆柴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