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沈宅，那就剩下分配院子了。

    有姬妾抱怨，“哎呦，这里好小好破啊。”

    元薇冷语说：“嫌破，我可以一纸文书放你出去。你爱去哪里去哪里。”

    姬妾闭嘴。

    二叔来问元薇具体如何分配。

    她说：“三房按照原先的院子住。我看现在家中姬妾多有子嗣，先挤一挤，随后买一块地，新建院子。父亲当城主这些年，想必存了不少钱。父亲有新夫人，新夫人又有子嗣，算是嫡子，长房香火未断。二叔三叔你们可要好好照顾父亲的遗孤。”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他们连连应了。

    各人各事都分派下去。元薇从未想过掌家，没想到处理家宅事务竟然如此得心应手，这些年的饭算是没白吃。

    元薇走到沈家祠堂，萧老夫人的排位立在那里，已经沾满了灰尘。

    “老夫人……”元薇并没有叫祖母，显然对她是很疏离的。这个女人也是觊觎她母亲陪嫁，不停压榨她的其中一个。

    她在海夜宫呆得时间实在太久，一切都变了。

    有个女人进入祠堂，她身着素衣，头戴白巾，形容憔悴，体态纤细柔软，柳眉大眼，玉齿樱唇。她娇小柔弱，相当惹人怜爱，是个顶尖的美人。是个男人看到她，都会想保护她，拥有她。

    “柳夫人，来这里何事？”元薇看着她不喜不怒，神色淡然。

    “我……”柳夫人嗫嚅道，“谢谢你替我孤儿寡母说话。”

    元薇没有再看她，只是将目光放在沈家的先祖的牌位上，“你不必谢我。我只是想让父亲死而瞑目。”

    “你和我想象中的不同。”柳夫人轻声说。

    “你想象中我如何？现在见到我又如何想？”

    柳夫人想了想说：“我本以为你是个愤怒暴躁凶恶的人。现在看来，你更像是中番佛修士，不躁不怒，不喜不悲。你有点儿太理智太坚强了，有的时候女人还是娇柔些好。”

    “为何要娇柔？娇柔容易被人宰了。活着并不容易。”元薇这才注意到这位柳夫人是个普通人，没有任何修为，难怪她会说这样的话。

    “你那么貌美，是我见过的容貌最精致的女孩子。你若娇柔些，自然会有大把的男人保护你。”柳夫人理所当然地说。

    元薇十分鄙夷这种活法，却又觉得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力，不存在对错，便说道：“我的敌人很强。你不懂。”

    “你可以找更强的男人不是吗？”柳夫人似乎想纠正元薇“扭曲”的观念。

    元薇觉得不耐烦起来，依靠别人终究是不长久的，“父亲刚死，你暂时还是不要找更强的男人。我提醒你一句，二叔看你的眼神不一样。他并不比我父亲强。他若对你不轨，你就提起我，给他醒醒脑。当然，不排除你主动。”

    柳夫人浑身僵硬，怎么也没想到一个二十多岁的未嫁姑娘居然会说出这些话来，难道她不觉得羞耻吗？看她的表情，似乎没有波动，这姑娘到底经历了什么。柳夫人莫名同情她，又觉得她很讨厌，怎么可以质疑主母勾小叔子，真坏。

    元薇抬腿走了，沈宅依旧是个让人感觉不愉快的地方。

    只有恋梧斋是例外，那里装满了她和母亲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