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寒食突然收起了笑脸道:“不过这也正是我创建天一盟的初衷啊!”
天一盟的神话还在继续,可历史如同一条长河,所有的人或事都是其中的水滴,它的方向永远是大海,即使偶尔出现倒流,也只不过是命运开的玩笑,天一盟也逃不过这盛极必衰的轮回。
昙花是一种生长大陆东南方的植物,它的花期很短,开花也极为美丽,就如同天一盟那样,存在的时候便是巅峰,谢幕也极为迅速。
洪荒历的九百九十九年,天一盟在各势力国家施加的巨大压力下终于分崩离析,这个原本以阻止战争为核心目的的庞然大物在一夜之间成为了引发各地混乱的罪魁祸首,厮杀成了洪荒历千年的第一首乐章,而这首乐章成了姬寒食质疑自己理念的绝响。
天一盟瓦解所带来的混乱很快便被扶摇带领的缥缈峰道人们平复了,但余波未散,而姬寒食也成了个真正的毁誉参半的人物。
洪荒历千年年初天机阁,天机榜的名单上少了姬寒食的名字,他成了天机榜上第一位被下撤的人,连水龙吟这个号称天下一榜的称号都显得黯淡无光。
姬寒食是亲手将水龙吟从天机榜上抹去的,他带着那块水龙吟的天机碑独自一人离开了天机阁,他的行踪除了洛天一之外无人知晓。
洛天一在东海海畔找到了姬寒食,他站在落日下迎着海浪长发飞扬,一如当年在大漠时那般找不到所谓的答案。
“你来了啊?”姬寒食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他知道是洛天一来了。
“是啊,来看看你会不会去做跳海自杀这么愚蠢的事情!”
“噗通!”
“你真跳啊?”洛天一有些着急地跑上前,随后她停下了脚步。
姬寒食只是跟她开个玩笑罢了,毕竟长生境界的高手在海里游泳溺死还真的没有听说过。
姬寒食像一条鲤鱼般冲破水面高高跃起,又重重突入海中,直到游得筋疲力尽他在慢慢地爬上岸去,像是一只年迈的乌龟,他枕在洛天一的腿上躺在沙滩上看着落日沉于海面,直到那星辰璀璨。
他看向低头帮自己梳理头发的洛天一道:“这儿像不像一个家。”
有人说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便是一个家,可家毕竟要有家的样子,它可以是温馨的,温暖的,温情的,可它唯独不能是让人毫无牵挂的。
洛天一有她自己的身份,她不仅仅属于姬寒食一个人,大楚需要她,天机阁也需要她,天下苍生更加需要她。
从姬寒食离开荥阳的那天开始,洛天一便开始奔走各处,在这十二年间与道公卿一同,与屈路远一样救万民于水火之中,她不分国界不问种族,一视同仁,天机榜上点绛唇,理当如此。
洛天一走后,姬寒食没走,他终于发现自己的心太浮躁了太矛盾了,他身体里的天地魔气翻涌像是要压过天地元气一头。
姬寒食闭上了眼睛,平坐在沙滩上,任凭冰冷的海浪拍打在自己的身上,渐渐地他恢复了平静。
夜,凉如水,漆如墨。
姬寒食听着自己的心声,那种久违的羞愧感涌上了心头,他总是无法以良好的心态去面对失败而选择逃避。
“一事无成吗?”他这样问自己。
“那你为什么觉得自己一事无成呢?”心里有个声音在反问他。
“因为我懦弱!”
“为何不能是谦卑呢?”
“我不觉得!”
“你蠢?”
“你大爷!”
“……”
纵观历史,没有一个人是完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