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一会一副死到临头的苦命样,一下又一副劫后余生的惊喜样,着实让甘青司大开眼界,但他还是忍不住打断道,“哥们,你哭完了吗?”
“不不,你让它多淌会儿,要不多可惜啊。”
“那个,我没让它停下的意思,能麻烦您老换个地哭吗?这眼泪光淌我身上了,还有我们最好穿衣服说话,显得我们比较风雅。”甘青司咳了两声以饰自己的尴尬。
“你是说我们现在不风雅吗?”
“你说呢?”甘青司紧盯着他。
不说风流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残魂从泥水坑里捡起甘青司的破衣裳披在自己身上,泥沙与污水淋得满身他也无半分厌恶,只是一个劲抹眼泪的可怜样看得甘青司愧疚不已,他随即道,“把我身上这件衣服拿去穿,把我的给我。”
“啊?”残魂惊愕看向甘青司,随即拉紧了他的衣服,“这你都要跟我抢,你会不会太不要脸?”
甘青司差点没气得直奔西天,“你这样不会染着风寒那身上也得长疹子。”
“为何?”残魂眼睛水汪汪直看他。
他无奈道,“人都会这样的。”
残魂又流了泪,“你是说我是人了?”眼中情绪十分复杂,可是却能看出他是开心的。
甘青司点头,道,“嗯,你是人了。”
残魂拽得衣服上污水流得到处都是,他肩膀抖个不停,看着甘青司的眼满是欣慰,“夙冶,我是人了。”
“所以,把衣服换下来,烤一烤,再把这件穿上。”甘青司好脾气说道。
残魂毫不犹豫的一扯脏衣服,随手一把扔进火里,看得甘青司两个眼珠子只差没瞪出来。
“不是你说的要把衣服烤一烤吗?怎的这副神情怪吓人的。”残魂缩了缩身子,一脸狐疑的看着甘青司。
“是我说的,我错了大哥,我不该说拿衣服去烤,该说拿你去烤一烤。”甘青司皮笑肉不笑的看他,惊得对方一身鸡皮疙瘩。
甘青司因破魂入体抢取鬼气导致身体经脉紊乱不堪,如今不仅鬼气消失得一干二净,就连每一寸皮肉都毫无知觉,所幸残魂能够用鬼气替他修补,才不至于他成个木头人整天躺在地上痛苦度日。
残魂兴冲冲道,“这个可以吃吗?”
甘青司一看欢喜道,“可以,我们俩吃了都不用无常来接,立马就往道上赶了。”
残魂讨赏般捧到甘青司面前,问道,“这个不能喝?”
甘青司略微思索半会,回道,“目前来看,不能。”
残魂连忙问,“那什么时候能?”
“大概等我们死了以后吧。”
当然也有甘青司哑口无言的时候,残魂找来的残木大多都潮湿得无法生火,看得甘青司直遗憾,可人家一个响指,那火马上就能燃起来。
“兄弟,你这技术可以啊。怎么做到的?”
“鬼气啊。你不是鬼师吗?哦,对了,你现在什么都没了。”
“请你当我死了吧。”甘青司气闷倒头就睡看得残魂好不畅快。
夜里只剩水滴声空响时残魂总会偷偷摸摸靠近甘青司,他只要在空寂的地方总会想起刚醒来的日子,心中落空得可怕,宁可醒着也不敢睡,因为一睡着就是他独自待在洞中,身边躺着甘青司的尸体。
“你又做噩梦了?”甘青司问道,半夜里他总会听到呜咽声,想来也只能是残魂。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