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魂摇摇脑袋。
他两日间摸索着走完石道也不过半刻钟未及,除了头顶有些通风的小口,其余都是死路,更无人生活过的痕迹,他实在想不通自己身在何处,更想不明白残魂上哪儿找的衣物。
“你一醒来我们就在这里?”甘青司问。
“嗯。”
“你别瞒我。”
残魂指向甘青司靠着的石壁,“我在另一头醒过来的。”
另一头?可这分明就是一堵严严实实的石壁,莫不成还有什么机关?“你如何做到的?”
“鬼力。”
凡是有关鬼力的事甘青司自觉一概不谈,又道,“那为什么要用这石壁挡住?万一外边有出路呢?”
残魂低头不语,神色也说不明是何心绪,半晌他走到甘青司身边,问,“你一定好奇我是如何恢复的鬼力?”
甘青司点头。
他道,“你一看便知。”
甘青司还在疑惑的时候,残魂已然抬起手臂,黑雾爬到石壁边缘,轰隆声过,石壁缓缓转动,对面本是黑乎乎一片,甘青司怎么也看不出个所以然,身后火光跃动不已,纷纷从两端飞出停在空中,将一条道照得犹如白日。
残魂肃穆地看着前边,道,“这就是原因。”
甘青司心脏如人闷揍一拳,目不转睛凝视面前的一切,饶是在北楚接触无数行尸活尸的他也不禁心悸,“惨无人道。”
火光映照下是数不清的尸首,有的堆积成小山,有的倒在地上成片,放眼过去十足骇人惊心。残骸在及脚踝的冷水中游荡,有的尸身皮贴着骨,一张张褶皱将骨头每寸裹得鲜明,松弛的皮肉凹陷于尸骨中早已分辨不出模样,犹如期颐老人,皮肤泛着诡异的乌红色,可见尸身苦主死法必然惨烈。
他们姿势大多张牙舞爪,未曾合起的眼,没有闭上的口,狰狞死相许是受过什么非人遭遇痛苦至极才使得他们如此狰狞。
本就寒冷的空气因眼前这场景更是森寒,一对对漆黑的眼珠如同活物,在火光照耀下隐隐看着两人。
虽是尸横成片可奇怪的是甘青司闻不到一丝腐臭,他走近一具尸体,朝前鞠躬后,才伸手点在他眉心,“是灵师。”残魂有些害怕不敢上前,看出他的畏惧,甘青司道,“你回去将石壁合上,我回来再唤你。”
他立刻摇头道,“不行,你干什么都成,就是不能撇下我!”
甘青司看他胆小的样子点头应下,“那你跟着我别迷路了。”他朝前走几步,接着回头阴侧侧笑道,“这里人太多,我怕找不着你。”
残魂被他的话一下闹得没了心思,走过去就是一顿暴揍,甘青司也没理会他的小打小闹自个儿认真端详着每一具尸首。
“我问你个问题。”甘青司握住他挥过来的拳头,有些严肃。
被他样子吓到的残魂脱口问道,“什么问题?”
“我们的衣服你是从人家身上扒下来的?”甘青司看见几具完整尸身上只留下几根腰带,想必是残魂搜刮剩下的。
“是啊,不然你以为呢?”残魂见他脸色仍是凝重,又问道,“怎么了?”
“你可有拜过人家?”
残魂见他愈渐低沉的神色,无所其事道,“我救你你都没给我烧高香,我拜什么拜!”
甘青司提唇,那笑脸在火光阴暗处格外的阴森,“你听,什么声音?”
残魂手心发凉,“哪有什么声音,你别装神弄鬼的!我一个残魂我还怕这些不成?”话是壮着胆子说的,可声音却抖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