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过一包茶叶作幌子,在柜台留下几块钱,说:“老板把钱收好,我走了。”马上离开“奇兰茶居”。
杨欣走了,江奇兰的内心却乱了:天哪,黄白戈被捕了。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杨欣为什么特意跑来跟我说黄白戈的事?他巧妙化妆,来去匆匆的样子,显然不是见面聊天,无话找话。难道他已经察觉到我与黄白戈是“血魂团”成员?他为什么跑来提醒我?是受日寇的支使故意来刺探我?还是仅仅是出于对我的怜香惜玉,冒险来通风报信?如果黄白戈经受不了严刑拷打,我有危险,“血魂团”整个组织也在劫难逃啊!杨欣究竟是什么人?如果他不只是对我怜香惜玉,而是“身在曹营心在汉”,那么,他告诉我黄白戈被捕,就是想让我通知“血魂团”的其他成员撤离?可我也不知道“血魂团”其他成员的联络方式啊。我应该怎么办?我究竟该怎么办?!或许我应该冒死于5月13日那天去中山公园“庆祝大会”会场高呼“黄白戈被捕了,‘血魂团’的同志们赶快疏散撤离”?不行,不行,这样做等于破坏了袭击出席“庆祝大会”日伪政要的计划。而且,如果杨欣是死心塌地的铁杆汉奸,他故意透露消息给我,就很有可能是设下“引蛇出洞”的圈套。
江奇兰的头脑经过一番梳理,终于慢慢冷静下来。当下不能慌,不能乱。如果杨欣是日寇的走狗,有意来敲山震虎,引蛇出洞,我轻举妄动,岂不正好中了他们的诡计?如果杨欣还有中国人的良心,“身在曹营心在汉”,那么,一旦黄白戈叛变,他还会想办法通知我。而且,我相信黄白戈不是软骨头,他心怀民族大义,又与日寇有深仇大恨,决不会轻易叛变的。眼下我应该处乱不惊,静观其变。
黄白戈果然没有让江奇兰失望。日寇的打手们几乎用尽所有的刑具和刑罚方式:烙铁烧灼、老虎钳拔指甲、坐老虎凳、灌辣椒水、电击等等,黄白戈被折磨得昏死又醒来,醒来又昏死。但田村丰崇除了听到黄白戈的愤怒痛骂,始终没能从奄奄一息的黄白戈嘴里得到一星半点他想得到的东西。黄白戈甚至连伏击现场死去的那个中国人是谁也不肯交代。田村丰崇气急败坏,恨不得一枪打死黄白戈,但考虑手上只有这个唯一的活口,暂时还不能死,只好让打手们暂停用刑,再另想办法撬开黄白戈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