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春雨绵绵的傍晚。南普陀“慈安佛具店”生意冷清，老板杜三贵正准备打烊吃晚饭。突然有个身穿警服的人走进店铺，叫一声：“表哥。”
杜三贵抬头一看，来者是当伪警察的表弟杨大旺。于是没好声气地问：“你当着汉奸警察特别行动队小队副，公务繁忙呀，怎么有空四处溜达？”
杨大旺苦笑道：“表哥，你就别挖苦我啦。我不就是混一口饭吃嘛。哎，这身黑狗皮真不是人穿的！日本人不把我们当人看，老百姓骂我们汉奸走狗，里外不是人哪！”
杜三贵看他两边脸颊又红又肿，几乎成了胖猪头，随口问道：“你的脸怎么啦？”
杨大旺怨恨地骂道：“被鬼子警官小野打的，他让我们集合配合他们行动，我慢了两步，就被劈头盖脑一顿打。狗娘养的，总有一天让‘血魂团’炸死他！这个小鬼子看中厦禾路‘林记皮鞋店’的老板娘年轻貌美、身材丰盈，便设计陷害林老板，霸占老板娘。小野把收缴来的抗日传单塞进‘林记皮鞋店’，然后派人搜查，结果‘人赃俱获’，将林老板以反日宣传罪名抓进监狱关起来。林老板被投入大牢后，小野这个色狼经常晚上闯到皮鞋店奸宿老板娘。‘血魂团’要想杀死他很容易的。他去的时候都穿便装。不过这家伙好认，胖墩墩、大脑袋，走路八字脚，一摇一摆像鸭子。”
杜三贵竖起耳朵听得认真，表面上却装成不感兴趣地说：“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又不是‘血魂团’的人。你恨小野跟‘血魂团’说去。”
杨大旺说：“我怎么知道‘血魂团’在哪呀。我想，你过去上‘工人夜校’很积极，还参加过**组织的游行。‘血魂团’的人应该都是一些不怕死的激进分子，他们很可能是你认识的，跟你一起上过‘工人夜校’的那些人中的某些人，也许还曾经动员你入伙。我想，你找他们总比我容易些吧。”
杜三贵骂道：“杨大旺，你不要满嘴喷粪，你把我往‘血魂团’扯，是想抓我去向日本人邀功求赏吗？！”
杨大旺一脸委屈地申辩：“表哥，看你往哪想。我杨大旺是那种六亲不认卖友求荣的人吗？你怎么就不记得，当年你们上工人夜校，上街游行，政府的军、警抓捕你们，当时我也是警察，我出卖你没有？有一次，还是我偷偷给你通风报信，你们夜校的老师和你们一帮学生才没有被抓；还有一次，你上街游行当街被抓住，是不是我哄骗别的警察，说你是我发展的‘线人’，让他们当场放了你？你是不是把这一切都忘得一干二净啦？你说我想抓你去向日本人邀功求赏，比打我几巴掌还更让我伤心啊！”
杨大旺说的都是事实。杜三贵后悔不该这样骂他，忙解释道：“我刚才一时着急说话难听，请你原谅。”
杨大旺说：“其实，我想给‘血魂团’提供小野的情报也不全是报私人恩怨。小野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这两年被他用刀刺死的无辜居民就有九个。再怎么说我也是中国人，明里给日本人当差，暗里还是该护着中国人。日本鬼子也许有一天会被赶出中国，我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要是我给‘血魂团’提供一些情报，让他们有机会杀鬼子，我不就是将功补过吗？”
杜三贵说：“你能这样想是对的。看你的脸肿的，我给你拿治疗跌打损伤的药酒涂一涂吧。”
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