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深秋,西北风带着点点灯火向城外飘去。这番景象,如满天繁星,又如幽冥鬼火。
漫天的孔明灯不知何故飘得不高,摇摇晃晃跟着西风把魏军东南两门二十台霹雳车的位置暴露无遗,还逐渐向曹军两处阵营而去,把营地照得如同白昼。
既有哨兵把曹军霹雳车防守稀疏报知魏延秦越,又有亲兵把蜀军大放孔明灯报知曹真张郃。曹真从床榻上下来出大帐查看,顿时脸色阴沉。黑夜里自己的布置被照得一片明亮就像大姑娘被色迷迷的老汉看个精光一般让人尴尬又羞愤,二话不说,一边让士兵把孔明灯都一一射下来,一边传令加强戒备。
怎料自己的甲胄还没穿好,外面便火光四起,乱成一团。
原来孔明灯之所以飞得特别低,竟是底座挂了或硝石火药包或装满火油,孔明灯被羽箭击穿,既打翻了火油火药又掉下了火种。天干物燥,有如天雷勾动地火,曹军营地刹那间燃起一片大火。
曹军营寨大乱之际,长安城东面最北端的宣平门和南面最西边的西安门同时放下吊桥。门洞内里里外外数千双眼睛映出眼前惶惶火海而格外明亮,在黑暗的笼罩中显得无比阴森。
如果曹军那片火海是炼狱,那门洞内气息阴沉凌冽的一双双眼睛便是恶鬼。
动了。
西安门外,一个黑甲灰袍的身影率先动身,座下青鸦宝马一骑当先,身后两千浑厚雄健的骑兵如影相随,如一阵风。
张郃是魏国有数的宿将,虽然同样中了孔明灯的诡计而处处着火,但他深知这肯定是敌袭的第一步。此刻他正守在霹雳车下,眼睛死死盯着长安城,只听见声声马蹄疾,却始终无法准确捕捉到敌军的位置。
“明火!”下令者黑甲灰袍,秦不破是也。
两千不破营双腿紧夹两边马镫,一手吹燃火折子,一手点燃手中火把,齐刷刷数千把火亮起,如黑夜中火龙忽现,照得战场愈发明亮。
张郃心中大骇,既惊于从军多年,骑兵从来都是拿着点燃的火把出发,却从未见过骑兵可以一边骑马一边点燃火把,更吓于不破营突然现出踪迹,已经离他不足两百步之遥,对于正在冲锋的骑兵来说,不过就是近在咫尺!张郃呼喊迎敌,但没有人知道如果骑兵不撞上来,这些靠两条腿跑的步兵能奈骑兵如何。
只见骑兵忽如天降,照面而去,呼啸又返,往来有三。
第一次投掷火把,第二次投掷流星锤,两次皆尽数掷在霹雳车上。霹雳车被大火烧过后更加脆弱,又被流星锤砸中,纷纷崩断。第三次,是短矛,向着人群最密集的张郃部集结地而去!
魏军应声倒地千人,哀嚎四起。
秦越领着不破营来去如风,占了点便宜便撤,径直往张郃大营而去。一路奔袭,再次燃起火把,见着帐篷军资便投掷过去,如火上加油,整个大营烧得更旺盛。
副将文钦一面令乐綝组织救火,一面带着数千人出营接战。秦越冷笑一声,勒转马头,右手伸到马背囊中又取出一支短矛高高举起。身后两千不破营纷纷跟随,紧握短矛在手。秦越斜刺里再次与文钦所率数千人擦身而过,远远地抛出一阵短矛,在一片哀嚎声中又从马勾上取下龙骑尖,右手水平持枪,左手一鞭抽向青鸦,身体低伏。青鸦如臂使指般竭力狂奔,转瞬便到文钦跟前。
秦越看准机会长枪刺出直取文钦,文钦刚还在应付短矛,一抬头赫然发现秦越已经来到跟前,反应不及,死亡便在下一刹那。不料身旁一名亲兵突然扑身而出,用血肉之躯挡下长枪致命一击,还一脚将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