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顿首道,“苟以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陛下,朝廷如今边境不宁,老臣愿为马前卒,待国境安定,老臣自退。”
至此,曹叡终于朗声大笑,扶起司马懿,笑言,“不是朕不用舞阳侯,只是听闻舞阳侯今年身体大不如前,不忍再为国事操劳。”
“懿虽不复青年健壮,所幸不赖勇武而凭智力。”
曹叡顺路下坡,指着挂在墙上的地图问道,“以舞阳侯之见,如今雍凉局势,如何破局?”
这时司马懿才稍稍抬起头,仍不敢正视曹叡,“破局不在长安。”
“言下之意,曹真攻不下长安?”
司马懿默默摇头,“即使攻下了,彼时关右以西,也尽归刘禅矣。”
曹叡并没有表现得过于吃惊,似乎早有心理准备,“破局在何处?”
“臣有四策,但请陛下圣裁。”
曹叡心中大喜,让司马懿走到地图前说话。
司马懿口中谢恩,从容指着地图上合肥处,说道:“第一,唯恐东吴从中取乱,请曹休巩固合肥边防。”
曹叡点头称是,心想不过是老生常谈。
“第二,以一上将经河西、北地,绕开关中,从北面直插陈仓,切断蜀军纵向联系。”
真是当局者迷,曹叡心中微颤,瞬间明白个中利害,暗自悔恨当初一意孤行,让韩德六万精骑奔袭长安,而不是增援陈仓。
“第三,让曹真即使打光一兵一卒,也得把蜀军注意力全部拖在长安。臣自领五万军突袭此处,若一击得手,蜀国十万兵力都将成为游魂野鬼,彼时蜀中空虚,甚至整个蜀国都可一举而下!”
曹叡顺着司马懿的手看到所指之处,顿时如遭雷击,醍醐灌顶,喃喃道,“以曹真围城打援,实则声东击西,妙极妙极!”
“第四,联络阴平氐族首领强端,此人素来与羌王彻里吉不和,许以重利必定举大军以助陛下。阴平乃四战之地,往西可达天水陇右,往东可通汉中,往北攻散关陈仓,往南,便是锦城。彼时蜀军后方大乱,纵使不撤军也如芒在背。”
曹叡不禁大喜,拉着司马懿的手说道,“朕之冢虎胜卧龙远矣。”
司马懿脸不见喜色,低声跟曹叡说:“此处还有两着暗棋,需陛下落子。”
……
曹真满脸怒意,手中紧紧拽着一封信,上面只有曹叡一句亲笔:都督久攻长安不下,兵不勇乎?器不利乎?
彼此心知肚明,是责怪将无能。
“传令!六万军淋水湿衣,登上长安城头方可烤干!”曹真怒吼道。
副将郭淮一听自然明白,湿衣是为了防止蜀军的火药包烧伤,城上烤干更是大都督背水一战的决心!
六万人在震天战鼓的催动下徐徐前进,还间杂着上百乘云梯和数十架冲车,如洪流一般冲刷着长安这颗顽石。
魏军尚在一箭之外时,长安城墙上的守城士卒只管抛投火药包。一箭之内,魏延大吼着要用最快的速度射光两壶箭,根本不用瞄准,随便射都能扎到人。等魏军涌到城下,霍戈又吆喝着让把滚石檑木纷纷砸下。
随着城下魏军发出阵阵欢呼,一架架云梯已经搭在城墙之上。
该做的都做了,这点伤害根本不足以阻挡潮水,那便唯有直面巨浪。
清明门上依旧有一架云梯连接城头和地面,依旧有一位悍将直冲上来,依旧是张虎!
长安六郎自然认得此人。眼看张虎一路披荆斩棘就要登上城墙,大郎大喊一声为老三报仇,射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