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里逃生的杨二郎看着从眼前呼啸而过的鬼骑营要与夏侯霸对决,不免担心,“将军,三千鬼骑敌得过两万精骑吗?”
马承一把擦掉脸上的血迹,豪迈说道,“换做别人领军,只能说惨胜不败。不过,那可是我幺舅钟九重啊!”
鬼骑再次奔跑起来,无须鼓舞,无须呐喊,仿佛直撞、杀人是他们最应分的事情。三千根白蜡杆马槊直挺挺朝着夏侯霸所部两万骑兵而去。
但有相遇,马槊探出,槊锋破甲,人坠马下,生死全在一个照面间。
一刻钟后,鬼骑营穿透而出,徐徐停下。活着的各人调转马头,重新结成锥阵,一人从最末尾重新来到锥阵的最前锋。锥阵者尤以锋为重,务必勇冠三军。勇冠鬼骑者,钟九重。
又入阵,二刻钟后,再次透阵而出,复调转马头。
再入阵,夏侯霸所部愈发密集,钟九重所部愈发稀疏,出阵已是三刻钟后。愣是韧度最好的白蜡杆也折断近千数。
早已掉过马头,正面相向的夏侯霸未曾想自己的成名之战竟被区区三千人打乱,看着几乎以一换十的鬼骑营恨得咬牙切齿,“还要来吗?这么好的重骑真不打算要了吗?”
锥阵第四次结成,钟万山立于前头稍作停歇,他背对着剩下的两千弟兄,并不回头,只是高举手中丈八马槊,猛然掷于地上,继而从后背抽出两把加长的马刀,高举过顶,相互敲击。
要是天下头号富家子弟张庆山看见这一幕,估计也得由衷感叹一句,一掷千金也不过如此了。但见两千鬼骑一一跟随,掷槊抽刀,爆发出洪亮肆意的高呼声。
出马刀,就是要肉搏了。能入选鬼骑营的哪个不是闻着血腥味就亢奋的嗜血性子?
鬼骑营再次加速,钟九重一马当先,双脚夹紧马镫,双手反手持刀,以手肘抵住刀背,形如牛角。
人马刀三者为一。
呼啦一声冲入魏军之中,长马双刀锋利无匹,所过之处摧枯拉朽,两边的骑兵纷纷倒地,如狼入羊群。夏侯霸也是马背中磨练出来的优秀骑兵统领,却从未见过有骑兵可以长时间双手离开缰绳作战,心中原本有十种战法可以留住钟九重,此刻面对闻所未闻的骑兵战法,只剩满面不可置信。
败象初现。
一直留在原来安定城西边高地的张庆山终于兴奋地说了一声,就是现在!
顺着夏侯霸的视线望过去,已经杀得满身血污的鬼骑营身后逐渐出现一条雄壮的黑线,伴着踢踏踢踏的沉闷响声,所有人都能判断那是骑兵!绕了安定城整整一圈的张嶷终于来到北门前,他没有像辛毗预料的那样进攻安定,而是跟着鬼骑营对夏侯霸的残军发起了冲锋。与此同时陈到、姜维、庞会三部骑兵对陈泰一部发起反扑。
夏侯霸、陈泰二部招架不住,不得不边战边退。
辛毗眼看形势顷刻逆转,脸色铁青,叫来女儿辛宪英,“功败垂成啊,老父不料蜀军勇猛如此,眼下安定城不可守了,你速去北门,带上弟弟逃吧。”
“那父亲你呢?”辛宪英紧张地问。
“父亲身为卫尉,没有退路,只有死路。我以身殉国,也还可以换你俩一个安稳半生。”
辛宪英一听便泪如雨下,这是不争的事实,也是无力扭转的现实,她唯有对辛毗行最后一次跪拜礼。
这边张嶷完成对夏侯霸的最后一击,又回过头找到马承。马承早被钟九重拱卫在残余鬼骑营中间,确保安全无虞。张嶷恭敬地拱手说道,“陈将军让末将问马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