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什么了。”他冷冷地告诉我,“因为我恨这两个门派的人。如果不是他们,我们的父母不会死!我们就不会过得这么惨!”
那一瞬间我想我真是对他死心了。他烧死了我的舅舅。他烧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之后我多舛的命运,也和他脱不了干系。可是他居然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安之若素。我转身就走。
第二天,我主动申请去了战事正紧的九黎。半年后,我死于一场鏖战。
我就是这样,过了一生。”
“婆婆,我有封信给您。”我说。
“什么?”
“这第二封信,就是写给您的。”我取出包裹里的第二封信。
这封信是一位中年女子交给我的。那个渔民,应该就是巫山山吧。
她在给我这封信的时候,还告诉我了这封信的故事
在沈朗年再次奔赴前线后不久,祁凉也远走异乡。他和几个寥寥愿意跟随他的穷蝉弟子,在江南映日荷塘边安顿下来,隐姓埋名,过起了辛苦劳碌贫穷的渔民生活。这些人中,自然也包括巫山山。
他们的生活是可以想象的艰难困顿,却也安静隐忍。巫山山觉得,祁凉是在用余生赎罪。
很快,二十年过去了。他们都老了。老得似乎连记忆都没有了。巫山山以为祁凉把与沈朗年的事情都忘记了。但祁凉就这样孤苦地过了二十年。他们终究未能成亲。巫山山想明白了,虽然他们身处一个群体,但祁凉宁愿打一辈子光棍,也不会娶她的。他骨子里是嫌恶自己的穷蝉身份的。巫山山后来嫁给了祁凉的弟弟祁川。这是一个聋哑人。
有一年夏天,天气很热,大家白天去镇子上卖了鱼,晚上回来在湖塘边围着一个小木桌喝酒,就着在集镇买的猪头肉。男人光着膀子,都喝多了,昏昏睡去,以至于油灯将房屋旁的茅草堆引燃都不知晓。很快,茅草堆旁的房屋也烧着了。众人被劈劈剥剥的烟火声惊醒了。
大家都傻了。那是他们燕子衔泥般辛辛苦苦建起的房子。
就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祁凉突然大喝一声:“沈朗年那个小丫头还在里面!”话音刚落,他便径直冲了进去。
等大家反应过来,将他从火海中拖出来的时候,他已经被烧得体无完肤,却迟迟不肯咽气,眼睛始终望着湖塘边的那个小木桌。
祁川会过意,取过桌子下他的外衫。他的口袋里有张油纸,打开,里面包着一块鸳鸯帕。
祁凉抽噎了一声:“干净的。”然后断了气。
祁川知道,这是他哥哥白天在镇子上用卖鱼的钱买的。是一块用自己的苦力换来的,清清白白的鸳鸯帕。
婆婆接过我的信,取出了鸳鸯帕。良久,在我惊讶的目光中,婆婆将鸳鸯帕丢进了火炉里。火焰越来越旺。
又看见他了。远远走来,踉踉跄跄。
“婆婆,几世了?四世了吧。”
婆婆不说话,婆婆沉默。
我说:“婆婆,你的惩罚该够了。你可以原谅他了。你们可以在一起了。”
他已经很老了。脸上的皱纹深深篆刻着一个渔民的沧桑。他静静看着桌上的孟婆汤,看了很久。她怔怔地看着他,也看了很久。
“可以不喝这碗汤吗?我不想忘记她,我还是要找她。”
“不,你必须要喝。否则你过不了奈何桥。”婆婆把碗递给他,毋庸质疑地说。
他无奈地抬起了汤,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