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讨厌罪恶感,他想要做个心念通透的人。
于是,他出去了。
大周律,嫌犯若为高武,可免牢狱,于自家居所待磡。待查明实证,再按一般律法定夺。若于勘察未明之前私自出家,以逃犯论。
而现在,王弗光荣地成为了一名逃犯。
王弗的行踪隐秘,王苗安插在曹家的探子也是直到第二天天明才知晓。
而当天晚上,王弗已经站在了香授苑的门口。
听到里面丝竹阵阵,轻歌妙舞,王弗撇了撇嘴,迈步走了进去。
房内无王苗。
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当一个人开始使用权谋时,便代表那人害怕了。
既然害怕,当然不敢出现在王弗面前。
几个穿着丝质半透明衣衫的女子,惊诧地看着提着宝剑走进来的王弗,吓得大声尖叫。
王弗一手一个砍晕了。
望着倒在地上的莺莺燕燕,不由咂吧了一下嘴,轻轻地抱起几女,放在了一旁的罗床上。
虽是夏夜,晚上依旧寒重。
这年代医学又不发达,女子体质也弱,还是不要睡在地上的好。
待王弗转过身,一个浑身盔甲的人便站在了他的面前。
煞气很重,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我打算尽最后一份努力劝说阁下,只要归附于太傅,今日之事便罢。这几女子也可全部送个货阁下,以为压惊之礼。”
王弗摇了摇头,道:
“我没有惊,所以用不上压惊礼。更何况,曹筱筱那娘儿们能让我抱着几女回曹家?门儿都没有。我可不想露宿街头。”
“那……就得罪了。”
盔甲男与王弗只在伯仲之间,因此,打得就分在激烈精彩。
躲在暗处观赏的两个老头儿,看得津津有味。
“王爷,这王弗本事不错啊!”
“如何能错的了?”穿着杏黄衣衫的男子笑着说道,“能入我府,把铖儿劫走,可不是泛泛之辈就能办到的。”
“老夫只是好奇,既然……”
“既然知道是他害了武铖,为何不直接抓了他杀了?”
杏黄衣衫的男子终于落下了一子,却是个闲棋,看不出来具体的作用。
而另一边与他对弈的老者却显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能忍常人所不能忍,静善王有大谋啊!”
被称为静善王的男子哈哈大笑,道:
“我也不年轻了,如今都近知天命的岁数了,按理说不该图谋那个位置。但是,我就是不忿啊!父皇当初为何会将那个位置给了老三,我苦思冥想不得结果。”
“先皇有诏,谁又能如何呢?”
“唉……”静善王缓缓闭上了眼睛,幽幽地道,“我想试一试,毕竟,已经忍了二十多年了。”
对面的老者不再言语,继续专心致志地下起棋来。连不远处的战局也不再关心了。
而此刻,王弗正与盔甲男斗得酣。
刀来剑往,好不热闹。
房间早已经被破坏得四处漏风,所以,在屋内的几女也已经只剩下一个活口了。
他们谁也没有刻意杀害她们,谁也没有刻意保护他们。正如大象走过,不会在意脚下是否有蝼蚁。
更何况此刻正是两头大象对垒的关键时刻。
决容不得半点不必要的举措。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