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位大臣,上至三公九卿,下至主簿拾遗,全部在隆冬飘雪的寒冷里,跪在青砖上,目视皇极殿,眼中悲愤至极。
皇帝命总管太监持着大棒,生生打死了七个低阶官员,却依旧控制不住局势。
最终喟叹不已,无奈放弃了策立皇贵妃的打算。
王苗曾不解,他觉得册封皇贵妃乃帝王家事,何必徒惹一身骚?
而祖父却对自己说,这是一场政争。
争的就是皇权与士大夫之权。
皇权每扩张一分,士大夫之权就要背削弱一分。所以,满朝文官才回同心协力联合起来,不再勾心斗角,不再党同伐异,不再阳谋阴谋使盘外招,全部将矛头指向了皇帝。
他们不能退,退了一步就能退第二步,退了第二步就能退第三步,退了第三步,离百步就不远了。而百步之外,就是悬崖。深不见底,落下必死无疑。
站在悬崖边上,若想苟生,别人让你干什么,你就要干什么,让你跪你就得跪,让你趴你就得趴。只要你依旧畏惧死亡,做出怎样有辱尊严的事情都不会意外。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文官们争的更是尊严。
是可以不惜以死捍卫的国法威严。
究竟是皇权重,还是国法重?
文官们选择后者。
所以,王苗不敢肆意妄为,因为,到时候不仅皇帝要割了自己的脑袋,就是自己的祖父,恐怕也会杀了自己。
崔闲之不知王苗心回念转竟想了这么多,实际上,距离崔闲之的话落下,不过刚刚过了几息的时间。
王弗笑得很灿***王苗刚进来的时候还要灿烂。
有个人撑腰的滋味其实也很不错。
“王苗,你可是我见过最最恶心的人了,没有之一。我这一生,虽然不长,如今也不及弱冠,但也算走过万里路,见过百般人。唯独你,着实令我厌弃,你说说,耻字怎么写?”
王苗的脸瞬间涨红了,王弗理解为戳中了他的小心肝。
于是,继续再接再厉地道:
“贩夫走卒,江洋大盗,风月歌姬,行游舞者,乃至朱紫大员,最差的也都还能懂一些廉耻,你——王苗——为何技不如人,却还要使计害人?连赌场里的滥赌鬼都不如,至少人家还知道愿赌服输。”
“你你你你……”王苗身子剧烈地颤抖着,手指着王弗的鼻子,一会儿瞪着王弗,一会儿又扭头看着崔闲之。那眼神中已经是掩饰不住的威胁了。
崔闲之也是心头火气,恨不得将这个藐视公堂的纨绔子拖下去乱棍打死。但终究只得按耐吓汹涌的杀意,只是眼观鼻鼻观心,竟仿佛老僧入定了一般,任由的王弗大放厥词。
接下来,王苗生生承受了王弗夹杂无数脏话的倾泻,也曾试图反抗,但因乡间俚语太过匮乏,还是败下阵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