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章
马车启程, 轱辘轱辘碾过石子路, 渐渐驶远。
福宝不挪眼地盯着马车, 娘明明说过,爹手上有“月牙儿”,况且这个人和娘做的“竹雕爹”身形极其相似,他就是爹对不对?可为什么他来了又要走?他不要福宝了吗?
怔怔搁下怀里兔子,他迈着小短腿朝马车的方向追上去。
地上得以自由的小白兔抖了抖耳朵, 一双漆黑眼睛警戒逡巡四周,迅速朝东面草丛奔去,三两下跃入灌木林中, 再不见了踪迹。
“福宝,你说这兔子是不是该起个名儿?”把玩着手里皮鞭, 走在前方的沈慕春提议。
“就叫沈三吧!”
“沈二, 你脑子是不是锈了?这福宝的兔子,什么沈三, 你以为……”沈慕春嗤之以鼻, 扭头去看福宝,戛然一愣, “诶,福宝呢?”
沈学成拎着胡萝卜转身,歪头找了一圈:“对啊,福宝呢?进去了吗?”
“方才不还跟在我们后面?”瞪他一眼, 沈慕春奔出书院, 举着皮鞭道, “在那儿,诶,他跑出去做什么?福宝!”顺着大道跟上去,沈慕春在后不断追喊,“福宝,等等,福宝……”
马车行驶速度极快,左折右拐,加之丛林遮挡,即将失去踪影。
跑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福宝急红了眼眶,小小双手紧攥成拳,他猛地调转方向,钻入比他还高的荒草地。
“福宝,你到底想干什么?”好不容易追到这里,都能逮着人了,却不料他竟钻进了荒草地。沈慕春着急,昨晚才出了事,今天要是再把福宝弄丢,可怎么交待?顾不上荒草扎人,沈慕春深吸一口气,埋头冲进去。
奈何郊外荒芜,放眼望去,全是青幽幽一片,风吹草拂动,福宝又小,根本看不清他人影在哪。
暗暗喊糟,沈慕春怕跟在身后的沈学成迷路,只得不甘心折返,匆匆赶回书院找人帮忙。
不断拨开挡路杂草,手被割破了数道血痕,连脸颊都破了皮,福宝眼眶转着眼泪,凭记忆穿过一片片难走的荒地野林,终于快追上大道上的马车了。
他往旁边坡上跑,声音嘶哑:“爹……”
过度疲累,嗓子破了,福宝又气又着急,委屈的眼泪再忍不住,“唰唰”往下坠。
与马车的距离再度拉开,他从斜坡连滚带爬跳下来,满身污泥地站在草丛中撕心裂肺大喊:“爹,爹你别走,爹……”
用力抹着眼泪,福宝伤心大哭,双腿下意识朝马车方向追去。怎知没走几步,头顶一片天旋地转,他眼神迷蒙地嘟嚷了声“爹”,直直栽倒在草地。
与此同时,远处轱辘行驶的马车突然停住。
轩窗推开,陆宴初蹙眉,面露疑惑道:“陶平,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前面陶平语气莫名,“回大人,小的怎么什么都没听见。”
“那许是我听错了罢!”静静等待片刻,耳畔再无声响。陆宴初闭目靠在一旁休憩,沉声道,“继续走吧!”
“是,大人。”陶平扯了扯缰绳,驾马重新启程,很快消失在马路尽头……
傍晚,西院静得可怕。
豆苗儿双眼通红守在福宝床榻前,不懂好好的孩子出门前都活蹦乱跳,回来时为何却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他身上没有明显外伤,只手背与脸颊被划伤了几道口子,并不严重。
中午诸葛大夫与城内乔大夫相继来看诊,都道没有大碍,说起晕倒的原因,只推断气血不足或是疲惫过度所致。豆苗儿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