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月牙儿,但他不是你爹,你懂吗?”
“可是……”双手捂住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汩汩流淌,福宝哽咽着扑入她怀抱,嚎啕大哭起来。
抱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孩子,豆苗儿陪着他哭。
半晌,似是累了,动静渐小。
把福宝抱上榻,她躺在一旁守着,慢慢哭累了,他便睡着了。
起身用温热面巾给他拭去脸上黏黏的泪痕,豆苗儿盯着他哭得红肿的眼睛,一时控制不住,全身失力地蹲了下去。
窗外半月悬空,子时已过,新的一天都开始了。福宝好好的生辰就这样没了,难受地抹着眼泪,豆苗儿打心底的疼,她不懂事情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糟糕,但一切都会过去的是吗?应该都会过去……
接下来大半月,福宝一直打不起精神,小病不断,这里疼那里痛,整日蔫蔫的。沈慕春姐弟变着花样儿讨他开心,十次里能有二三次成功算是不错。
福宝瘦了,豆苗儿更是瘦的厉害。
大夫请了一拨又送去一拨,托沈大将军的交情,十月中旬,京城里很有名望的孙大夫乘船来到扬州替福宝看诊,遗憾的是他的结论与先前那帮大夫并无任何不同。
豆苗儿谢过沈临邑,开始日日做滋补的膳食给福宝补身子。
入了冬,天气生冷。
豆苗儿日日担惊受怕,每晚都陪着他睡,夜里时常惊醒,总要摸摸福宝温热的额头才能安心。
哪怕这样无微不至地照顾,该来的总是会来。
前些日子下了今年第一场雪,沈家姐弟找福宝出去打雪仗堆雪人,外头虽冷,但豆苗儿见他稍有兴致,便给他穿上厚厚夹袄,又给他塞了个暖炉,让姐弟两带上他去北院玩雪。然而不到两个时辰,昏倒的福宝被沈慕春哭着匆匆抱了回来……
从那天开始,噩梦源源不断,大夫头疼不已,依旧那番说辞,只道小孩子身娇体弱要好好照养。豆苗儿几近绝望,从前在泖河村,她见多了夭折的小孩,明明前几天还好好的,莫名其妙就没了。她偶尔甚至忍不住会想,倘若福宝有个万一,她也不想活了。
年底,整个西院愁云惨雾。
沈临邑在此养了三个多月的伤,准备带两姐弟回京过年。
这天清晨,沈临邑候在下西院,等豆苗儿喂完福宝早饭,上前与她说话。
“去京城?”
沈临邑不忍地看着她尖瘦的下巴,点头:“我身上伤势未愈,圣上恩典,请了陈御医为我看诊,年底回去,我将他请来,让他为福宝瞧瞧。”
“可以吗?”豆苗儿眸中生出一簇希望,“御医是不是都很厉害?他能医好福宝么?”
沈临邑宽慰她:“总要试试,京城天宽地阔消息灵通,到了那儿,你们先暂居将军府,一个御医不行,可以换下一个太医,再者许多江湖名医也颇有声望,我们下帖子,将他们都请来给福宝看看,你说呢?”
豆苗儿怔怔站着,短短一瞬,毫不犹豫地点头,哪怕已经对大部分大夫失望,可她不能放弃,万一遇到能医好福宝的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