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眨啊眨。
陆宴初不看她,努力沉淀思绪,须臾,沉声道:“你连着数日为我煮药送餐,若是因那晚的事情想要报答我,大可不必。”顿了顿,又自嘲道,“至于亲哥哥,这说辞不过是应付当时的突发状况。你更加不必当真,要是因这些琐事耽误了你的终身大事,我会过意不去。”
“什么终身大事?”豆苗儿震惊,她给他送几顿饭都攸关她终身大事了呀?她怎么不知道?
按捺住内心的澎湃汹涌,豆苗儿深提了口气。他是男是女?来自何处?年方几何,又……
思绪复杂,豆苗儿能轻易感觉到身上的热量逐渐充盈,也就代表着,他们之间的距离正在不断缩短,速速朝木念珠指引的方向沿着河畔前行,她睁大的眼帘里终于映出一团疑似人影的墨点。
河上白雾随微风向东拂动,时深时浅地氤氲在那人周围,使之轮廓始终模糊。无论把眼睛瞪得多圆,都无法瞧清更多,豆苗儿加快步伐,最后忍不住小跑起来。
如一股莽撞的热风,她倏地冲入包裹住他的那团雾气之中……
站定在离那人约莫十步有余的位置,豆苗儿一边深呼吸,一边好奇地盯着他细细打量。
是位男子,看起来颇为年轻。他穿着一袭洗得有些泛白的青袍,安安静静坐在河畔钓鱼,与她常见的村民完全不同,他身上透着股儒雅干净的气质,虽说是在钓鱼,手中却捧着本书阅览着,仿佛已入忘我之境。
鱼竿随意地搁在地面,被他用右脚轻轻踩住。他脚畔还放了两个及膝高的大木桶,里头应该装了不少活鱼,毕竟能清楚地听到木桶内传来的撞击声与水花拍打声。
几缕清晨的金光穿透薄雾,散落在他发上,亮起一点点璀璨的芒星。
豆苗儿秀眉拧起,他似乎并不是泖河村村民?看身形更不像她熟识的人。
提起右脚,她想凑去近处瞧瞧,这个角度,她只能隐约看清他的细微侧脸轮廓,哪知刚走两步,那垂入河水里的鱼线突然拼命晃动起来,瞧劲道与摇晃弧度,咬住鱼饵的一定是条肥美大鱼?豆苗儿眸中一亮,情不自禁出声提醒他:“鱼上钩了!”
男子几不可察地微抬视线,他睨了眼波纹起伏的水面,知此鱼受了惊,咬钩不实,根本收不起来,便无动于衷的将目光重聚书中。
“是条大鱼呀,你再不起钩,它就要逃走啦!”豆苗儿干着急地速速朝他走去,语气激动。
小村小乡里,肉可是个不常见的好东西。泖河宽阔悠长,野生的鱼群不算少,但水深,平常鱼极其不易钓上来,老人们常说这里头的鱼早变机灵了,知道人是要吃掉它们哩,所以都练就了一番逃命的功夫了。
不过每每春上涨水时,村落里的男人们会乘船撒网,捕些活鱼拿去镇上卖了换银钱,又或者腌制成咸鱼,留着一年上头开开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