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孙大娘好笑,“咱们又不是外人,对了,豆苗儿。”眉间笼罩着几分喜意,孙大娘嗓音微微抬高,眸有深意道,“趁这机会,我给你说件事儿。呐,我娘家那边有个侄儿叫孙年安,跟你大娘是本家人,长你一岁半,尚未娶亲。孙年安人老实可靠,家里就他一个儿子,上头还有四个姐姐,都已经出嫁了。另外,他们家有好几亩地,他爹农忙之余,会到镇上做点短工,是个勤快人。至于他娘……”孙大娘笑意更浓,“他娘脾气我最清楚不过,刀子嘴豆腐心,绝不是折磨儿媳妇的恶婆婆。一年前,孙年安到我家送东西,无意见过你一次,就有了心思,可他胆子小,不敢跟你说。后面你姥姥走了,他知道你伤心,更不敢提。今年他爹娘催他成亲催得很了,连着说了好几个姑娘,他愣是咬死了牙不同意,把他爹娘急得够呛,后来再三逼问之下,那孙年安才说了实话。”
明白了孙大娘的意思,豆苗儿顷刻局促不安起来。
“闺女儿,大娘不会害你,你现在……”孙大娘叹了声气,“你得找个厚道人家才好过日子,以后等大爷大娘都不在了,若被夫家欺负,咱找谁撑腰去?你听大娘说,等我们从桃杏家回来后,就安排你和孙年安见上一面,过过眼了咱们再谈后头的事儿。”
“大娘,我……”脸颊绯红,豆苗儿埋头不语,她对大娘口中的孙年安没什么印象,道理她都懂,孙大娘是为了她好,如今哪儿还找得出第二个人为她这般操心?只是不知为何,她心底却有些不愿。而且道徵大师说她被人下了邪术,眼下虽已找到陆宴初,可这邪术飘忽无影,她都迷迷蒙蒙浑浑噩噩的,这般稀里糊涂的嫁人,好么?关键嫁人后,她定也没有机会再去找陆宴初,最终等待着她的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大娘,我……”抬头,豆苗儿粉唇抿成一条线,为难道,“我还没想这么快嫁人!”
“不快,你俩先要见面儿是吧?后头要准备的事情多着呢!再早咱也得明年才能将你给嫁出去不是?”
“大娘,我不是这意思。”
“那啥意思呀?”孙大娘笑得合不拢嘴,“害羞了?”
“没,是我没想那么早嫁人,大娘,我……”豆苗儿埋头揪着衣袖,不好提道徵大师留给她的话,可面对关心爱护她的孙大娘,她又不能用那些敷衍的理由故意应付她。
“好啦好啦,大娘懂你意思啦!”孙大娘嗔她一眼,好笑地摇摇头,“瞧你脸颊红的,大娘知道你眼界高,放心,大娘只安排孙年安与你见上一面,后头的事情大娘绝不强迫你,也强迫不了你!你呀,自己上上心,这嫁对了良人,他能疼你宠你,你也不必孤孤单单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是不是?”
屋外雨势稍微缓了些,孙大娘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的蓑衣穿上:“豆苗儿,大娘先走了,要回去把鸡蛋洗干净,再捉两只活鸡,明儿带走给桃杏补身子。”
“诶,那您路上慢着点儿,当心地滑。”豆苗儿只得收回想说的话,如今桃杏姐姐生产是大事,至于孙年安,等他们回来,她再解释也不迟。
站在门口送孙大娘,雨幕模糊了人影,渐渐消失不见。豆苗儿倚在门侧,檐下滴滴哒哒,雨丝飞了进来,几点落在她脸上,凉凉的。
呆了半晌,豆苗儿回屋坐着,她直直盯着半空,又发了好一会儿怔。
大雨断断续续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