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苗儿不知他在想什么, 大抵是信了她这番话吧!缓缓松开攥住他衣袖的手, 她怔怔盯着空中某个点, 脑中乱成一锅粥, 当初道徵大师说的话她记得很牢。
可在找到陆宴初后,她自以为找到了解药, 就彻底放松了警戒, 如今——
是不是那位在她身上种下邪术的人又在作祟了?倘若日日跟在陆宴初身边都无法遏制晕厥的情况, 她该怎么办?
“对不起。”默了半晌, 陆宴初垂眸坐在床畔, 嗓音黯哑, “我不知你……都怪我!”
那时他为何要气她?若与她好好说清楚再走,她定然不会难受, 也不会将好好的身子折腾得这般脆弱!咽喉灼热, 如烈火在焚烧,陆宴初闭了闭眼,伸手替她掩好薄被,他认真盯着她苍白的小脸, “答应我,以后别再胡思乱想,距秋闱放榜还有数日, 若一切顺利, 我……等我明年初参加完会试, 就、就……”
“会试?要去京城吗?”豆苗儿扯扯唇,打断他的话,“是不是很远?”
“嗯,但……”
“我想吃方糖,方才还没来得及尝尝!”没有心情与他谈论这些,豆苗儿浅笑道。
“好,我给你拿来!”眸中顷刻闪出一点光彩,陆宴初疾步走出内室,在堂屋桌上找到她随手搁下的油纸包,拿着匆匆进屋。
打开纸包,他从中取出一颗切得方方正正的乳白色糖块,送入她唇中。
他喂她?豆苗儿愣住,下意识微微张嘴,她面颊有些烫地将糖含住。
“你先歇着,有任何不适记得唤我,我去煮鲫鱼汤!”指腹触及她柔软的唇瓣,似乎还有沾上了点点湿润,陆宴初不自在地将手藏到背后,深深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晚饭是陆宴初为她做的。
豆苗儿莫名感到新奇,在她遥远的模糊记忆里,爹远离庖厨,整日守在小屋里刻竹雕,可口饭菜由娘一手准备。姥姥姥爷也是这般分工明确,所以她以为男人都不会做饭。
多想了会儿,便释然。
陆宴初娘身子不好,他肩上自然早早担起了重责。
鲫鱼蘑菇汤熬得很是入味,许是因她病了,草鱼没有煮锅,而是蒸的,口味清淡鲜美。
豆苗儿埋头喝着热乎乎的汤,心底暖融融一片。
餐至中途,她偷偷掀起眼皮看他。像陆宴初这样的人要是生在好人家,什么样儿的千金小姐能不为之动心?他表面漠然冷淡,实则有一颗善良温软的心,再加上好皮囊好学问,比之那些翩翩贵公子们毫不逊色。所以他一心考取功名不为俗事所扰是很明智的,待他金榜有名,他便能凭借自身实力飞出这偏僻遥远的小乡村,就会找到各方面都与他相配的好姑娘了!生在富贵中的千金小姐与她们这种乡野丫头还是存在着天壤之别,就像野鸭与白天鹅,陆宴初他看不上这儿的姑娘……本就正常不过!
心底一簇刚窜起的小火苗熄灭了!
豆苗儿眼睛发涩,她想,她一定是太怕死了,否则怎会突然生出打陆宴初的主意?
“不合口味?”动作微顿,陆宴初紧张地抬眸。
“没,很好。”勉强一笑,豆苗儿埋头开始大口大口喝汤,努力将乱七八糟的思绪都挥开。
松了口气,见她饮食正常,陆宴初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既然身子亏了,将养着便是,这段日子,他一切都会以她为重心,好好照顾弥补她!
雨纷飞了两日,后头在大爷爷陆宴初以及村里几个成年壮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