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小屋里漆黑一片,适才岳钟阳为防敌人趁乱偷袭蓝衣少年,因而特意吹灭了灯火。岳钟阳一步一挨走到木扉门边,脸上一片焦急之色。比之心里对蓝衣少年以及师妹下落的关心,区区**伤痛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p>
岳钟阳从桌上摸索到火刀火石点亮了油灯,昏黄灯光下只见靠小屋西墙边放着一张卧榻,蓝衣少年正横卧于上。其脸上血迹早干,额头伤口处透出一层淡淡黑色,双手紧握成拳,口中兀自呓语连连,依然昏迷不醒。</p>
岳钟阳轻叹了口气,急急把黑色包裹中的几个药瓶往桌上一放,依次打开放在鼻边轻嗅。他在太玄门学艺几近二十年,门内各种暗器的毒药和解药气味早已熟习,更不用提这门内乃至江湖上都大大有名的乱魂镖了。</p>
接连几个药瓶闻过,终于在一个六角白色瓷瓶中找到乱魂镖的解药。岳钟阳右肩伤势沉重,只得单手将解药给蓝衣少年外敷内服。又到内屋打来一盆水,给少年洗去脸上血污,这才慢慢摸索着将右肩碎骨一一复位,撕下长袍前襟包裹完毕。做完这一切已是痛得满头大汗,经脉之痛尤为厉害。</p>
这一夜恶战劲敌身负重伤,岳钟阳疲累交加,昏昏沉沉中席地睡去。迷迷糊糊中似乎看见了苦思已久的师妹,正远远的向他招手呼唤,岳钟阳满心欢喜正要往前奔去,忽然一声惊雷炸响,数只巨大无比的黑手将师妹紧紧抓住,师妹高声惨叫,岳钟阳心急如焚狂奔不止,然而师妹却越来越远,终于消失不见。。。</p>
岳钟阳大叫一声,猛然坐起,额头上满是涔涔冷汗,身躯各处痛入骨髓,想到师妹陷于危镜心中更是一片焦急。不由大口喘了几口粗气,抬眼往门外望去已是月涌中天,而院子里依然一片狼藉。转过头来,那少年服药之后气息渐平,额头伤口处的黑气已转为灰色,想来解药已经见效,这条命算是保住了,只是这少年中毒过久,乱魂镖的毒性已有小部分进入体内,对其心智影响到底如何,只能等他醒来才知道了。</p>
想到这里,岳钟阳不由得又想起师妹来,思绪万千。。。幼年时一同拜入太玄门,学文练武青梅竹马。二人俱是天资卓越之辈,又有良师悉心指导,再加上太玄门乃当世道教三大宗门之一,功法神奇底蕴深厚,因此弱冠之时已在同侪中出类拔萃,并称太玄双壁,成为宗门着力培养的下一代杰出弟子。二人之间更是早已芳心互许,相约携手共证大道。然而世事难料,十年前门中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而师妹被指为罪魁元凶。在数条“铁证”下门内除了师父之外都众口一词,他为了维护师妹不得不一起破门而逃。接连躲过几次追杀后辗转流离,最后来到万里之外大荒山余脉下的这个无名荒岭落脚。本以为虽然离了师门,但二人终能在一起了,没想到不到三月,师妹竟然就在一个月夜留下一张纸条寥寥数语不辞而别,留下他孤零零一个人。而他不知师妹为何离开,也不知她何时回来,只能在此等候。年复一年,当年志大才高的英气青年也慢慢变成了颓废消沉的中年汉子。。。如烟往事如长轴画卷一般在岳钟阳脑海中徐徐展开,甜蜜苦涩意气风发身负奇冤种种滋味一一滑过心头。</p>
可有多久没想过这些事了?岳钟阳不禁微微摇头自嘲一笑。想到自己现在命不久矣,唯一心愿就是能再见师妹一面。这种浑浑噩噩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