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范昭回到章府。章志明和黄兴华不在。范昭直接去见红儿。红儿欢喜道:“正等着相公回来吃饭呢。相公回来,太好了。”范昭奇道:“红儿不问索菲的事?”红儿道:“一个西洋夷女,有啥好问的。我只是担心相公中了西洋夷术。看相公好好的,我就放心了。”范昭笑道:“我命大福大,纵有什么西洋夷术,也奈何不了我。”红儿道:“那是。相公可千万别着了那个夷女的道。”范昭笑笑不言。红儿问道:“相公说要帮黎老四的忙,似乎也顺利?”范昭点点头,道:“我答应男爵,给她女儿治病,男爵就免了黎老四的利息。”红儿眨眨眼睛,道:“相公治好索菲的病了?”范昭掏出索菲人像漫画,道:“是。我画了这个,索菲的病就好了。”红儿打开漫画,噗哧一笑,道:“这不是妖魔鬼怪的模样吗?”范昭不想解释,道:“我了结了此事,这副人像画就作个纪念吧。明儿,叫人把它裱好。”红儿道:“好。这也是相公一段奇特的经历。裱好后,婢子想给它做个法事,驱驱邪。”
范昭坐下来,道:“本想在广州清静清静,不想这么多事。”红儿道:“是呀,相公。黄桂伯将西洋首饰送来了,装了一口大箱子。”范昭打开箱子,里面装满大大小小的精贵红木小盒子,还有一份礼单。红儿打开一个大红盒子,里面装的是金色项链,下面坠着一颗绿色大宝石,光华灿烂。红儿欣喜不已,拿在手上左看右看。范昭一瞧礼单,上面写了二十余件首饰名,不禁皱起眉头。红儿喜道:“相公,这个项链我喜欢,就送给我好不?”范昭道:“红儿喜欢,我给你戴上。”范昭将项链挂在红儿脖子上,红儿站在西洋镜前,侧着身子,看个不停。范昭暗道:“拿别人的手短,吃别人的嘴软。我得想办法请出佶山监督才行。”
黄兴华走了进来,笑道:“少东家,成亲的福船已经有了,是潘总商借出的,三个月前新造的福船。只需两三日便可以布置一新。给红儿姑娘定做的凤冠霞帔,得要四五日。慢工出细活。不知少东家想邀请哪些贵客赴宴贺喜?”范昭道:“不必张扬,宾客就不请了。有个戏班子唱戏,咱们自家人热闹热闹就行了。”红儿忽道:“相公,把那个西洋男爵,请过来吧。”范昭瞧了一眼红儿,点点头,道:“好。”黄兴华赞道:“红儿姑娘戴上这个西洋项链,真是美极了。这个西洋项链纯金打造,最值银子的就是这枚蓝宝石,个大,颜色好,净度高,光华亮,价值万两白银。”范昭吓了一跳。红儿喜道:“真看不出来,这么贵呀。”黄兴华微微颔首,道:“这枚蓝宝石应该产于印度克什米尔。蓝宝石象征忠诚、坚贞、慈爱和诚实,黄桂伯出了血本,非常看重少东家啊。”
范昭道:“烦请黄老板看看,这口箱子里的礼品,值多少银子?”黄兴华接过礼单看了一下,道:“少东家,少说也得有十万两银子。”范昭脑子轰了一下,道:“这么贵重的礼品,我可不能要。黄老板,烦请你把它退回去。”红儿娇呼一声“相公”。范昭道:“红儿,礼太重,我们受不起。”黄兴华笑道:“依我看,这些礼品不都是送给少东家的。少东家要请出佶山大人和黄桂伯吃饭,花费一定不会小。我听说佶山新娶的第八房姨太太,原是广州府春华班的名旦,喜爱西洋器玩。黄桂伯应该把这些打点都算在这些礼品之中了。”红儿一脸失望,道:“原来,这个项链还不是我的。”范昭见红儿失望,脸面挂不住,道:“红儿,我给你的,你就戴上。我会想办法请出佶山监督。”
过了一夜。第二天清早,范昭正在吃早餐,黎老四派人送来请柬,中午在家宴请范昭。范昭本不想去,章志明道:“明年,我们要将原本给黎老四的生意,转给胡亲家,少东家借此机会,和黎老四说个清楚也好。”范昭听得有理,便应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