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正邪难容,两人心里存有芥蒂,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化解的,就算两人此时放下干戈了,也并不代表她们就能成为朋友。
若以朋友相称,大抵上交情深笃,至死不能相负,心交照应之余,能在对方最需要的时候给予力所能及帮助之人。姑且不论胡莉心中所想,然而最不想触及这问题的人,当属纪若寒无疑了。
被捅开了一层纸,怕是回不到原初状了,纪若寒不自然地道:“今暂且饶你一命,若是日后见你欺诳,我定叫你神魂俱陨。”说罢,也不待有人言语,便径直的走向厢房去了。
胡莉轻吐一口浊气,聪明如她,定是知道对方在寻找台阶下,待不见人影之时,片刻神情一松,显是有所忌惮对方。
想来也是,那时见得纪若寒杀意凛然,却又不知何故,自己居然不是她的敌手。心中大骇之际,借以悲情一搏,方表露悲情之后,也算有了意想之中的收获。
正值叶景天纳闷之余,纪若寒已然回到了左边的厢房,原地只剩下胡莉与他两人。
“门户之见有必要分的那么清吗?”叶景天说道。
胡莉不语,像在思索着什么,过程中没有抬头。
而厢房内的纪若寒此刻凭窗远望,也不知是否朝他们方向望来,只不过空洞无神的目光,显示着她也在思索发呆。
近一阵子以来,总有一种道不明的情绪,时而萦绕在心头上,挥之不去。往昔在山涧里的修炼,她总是着墨武技道法,未曾游历凡尘世俗,故导致她与胡莉之间的关系,渐渐产生了错觉,是以相处的越久,心中便越是下不去重手,更别提置对方于死地了。
而《大魔真经》的危害,纪若寒心中了解万分,虽是口头上言之凿凿,想要欲处置而后快,但听了悲惨的遭遇之后,不免心生怜悯,最终未能施以雷霆一击。
纪若寒与胡莉的实力,向来介于伯仲之间,是以错过了这次的机会,谁也不能确定下次就能稳稳压过对方。
时为九月,秋末初临。
晌午的阳光并不强烈,光线透过竹支间的空隙,斑斓散射而下,偶有一阵微风拂过,一如剪影般摇曳在脸上。
大约一盏茶的工夫,瞧见胡莉未有回话,于是跳过了这话茬,叶景天道:“唉,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与她都一样,都是不肯放下心结,想来这又是何苦呢?人若身在地狱,而心中存有善,哪何处不是天堂。”
胡莉自是能听得出弦外之音,那前面说的不过是她俩过于看重面子,而后面则是意在劝导她向善向美。但扪心自问,她真能从善如流吗?
每个人都自己的路要走,有的路是上天安排的,有的路是自己选择的。但眼下的这一条路,即是她自己选择的,同时也是上天安排的。
想到这里时,她不由叹道:“我与她之间,乃是宗门世仇。这千百年的血泪史,乃是无数因果的纠缠,远非我们可化解。”
叶景天有些不死心,继续追问道:“宗门层级的事情,自然不是你们能够左右,但你们两人之间的事,怎么就相处不了呢?”
胡莉淡淡道:“若是你没把那层纸给捅破了,我与她倒有些模糊地带,在介于模棱两可之间,我们还真有很多共同话。”
话语至此,胡莉语气中带有责备,道:“可如今倒好,你非点破我们之间的关系,还说什么以往见面就动手?你要知道有些话是不可言说,只能靠自己去意会的!”
良久之后,叶景天叹道:“你们真是复杂!”
“复杂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