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亲眼看到几个膀粗腰圆的泼皮,把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当着一群小孩的面,打断了三根木棍,然后丢进河里,都不会也不敢再有一丝逃走的念头。</p>
高大郎的腿是两天前受的伤。那天是这帮泼皮的老大,外号“剥皮狗”的当监工。这厮是最不好惹的,给每个少年都订了任务,偷不回一两银子便要挨打。</p>
高大郎辛苦了一整天,只得手了三次,不过八百来枚铜钱,被“剥皮狗”连踹了三脚,左腿就瘸了。</p>
好在“剥皮狗”基本很少当监工,天九虽然凶恶,却不规定每个少年要偷多少,只是一番打骂是少不了的。</p>
高大郎一瘸一拐地走到码头边,这是卢容县最大的码头,也是左乐河上下百十余里唯一的渡口,是以来往行人商船众多。</p>
他找了个角落,缓缓地坐了下来,盯着从船上下来的客人,肚子不住地咕咕叫着。从昨晚到现在,他只喝了一碗稀得见底的粥,身上又痛,实在是难捱。</p>
偏偏身后不远处的一家小店里飘来一阵油饼的香味,让高大郎的饥饿感更加强烈,他揉了揉腿,心想:要是腿好,说不定还能抢上一张,唉!</p>
正叹气间,高大郎看到一条油布乌篷船停在了码头,船家把布帘掀开,一个衣着华美的胖子钻了出来,一摇一晃地上了岸。身后跟出一个小厮,背着包裹,另有一个仆人挑着两只木箱,还有一个壮汉立在一旁。</p>
高大郎立刻被这胖子腰间挂着的一枚玉佩吸引了目光,那玉佩被河水反射的阳光一照,发出晶莹的光芒,一看便不是凡品。</p>
那小厮给船家结了账,便和挑箱子的仆人在前方开路,只有那个稍嫌木讷的壮汉跟在身后不远处。这胖子穿了一身青色长衫,戴着四方巾,想来是个读书人。</p>
高大郎叹了口气,原来是个秀才公,他可惹不起。如今读书人将来都是要做官的,他偶尔路过镇上的茶社,听人闲言碎语地说过几句,知道这些秀才公们见了知县老爷,都是不用下跪的,个个都是文曲星下凡。</p>
他把头别了过去,四处乱瞅着,准备寻找下一个目标。谁知这胖子从腰间抽出一柄折扇,唰地打开来,不急不慢地走来,经过高大郎时,腰间那红丝线玉佩随着步伐晃荡,在高大郎眼前再次折射出晶莹剔透的光芒。</p>
高大郎努力咽了口口水,他想起两个月前,有一次天九赌博回来,满面红光,原来是赌赢了七八两银子,还从一名赌客那里得来了一枚玉佩。当时天九还得意地说要把玉佩挂在腰里,也学一回秀才。他说这一枚玉佩少说也得六七两银子。只可惜不到两天,那枚玉佩就被他拿去当铺当了钱当做赌资了。</p>
眼前这个胖子腰间的玉佩,成色可要比天九的那枚好太多了,想来也绝不止七两银子。高大郎悄悄抬起头,看到胖子身后紧紧跟着的壮汉,心里盘算着。</p>
恰好一群扛着麻包的汉子朝码头走来,一路走一路吆喝,把那胖子和壮汉隔在两边。高大郎大喜,撑着脚跳起来,强忍着痛,一步一步朝胖子走去。</p>
那胖子正嫌弃地拿着折扇挡住了半边脸,一脸的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