锥颓丧地捂住脸,浑身被悲伤的气息笼罩。
“他阿姆的,亏了。”
仓盘盘腿坐在砂砾地上,仰头看着缓缓沉降的巨大血色夕阳,声音缥缈“我也亏了。在这里兽核遍地都是,大荒遗种核也没什么稀奇的,还是从家里带来的木罐子珍贵。”
氏族哪有这种精巧玩意,摇一摇晃一晃,盐粒香料就能均匀地洒出来,无论什么肉烤出来都香喷喷的。
氏族那些人都是用手抓盐粒呢。
“噍——”
停在旁边的蟾蜍巨尸上,正埋头啄肉的断翎鹰叫了声,像在附和。
锥笑着揉了团枯草扔过去“你也懂?”
断翎鹰挪了个位置,避开那团枯草球,另一边的模样猝不及防露了出来。只见断翎鹰右眼的地方空空荡荡的,没有眼珠,唯有一个极深的新鲜血洞。
锥笑容僵住,低低地叹了口气。
这一战断翎鹰竟然失去了一只眼珠子。
鹰不像人,人的两只眼睛在一个平面,失去一只眼睛战斗力不会下降太多。而鹰的眼睛长在脑袋两侧,没有一只,就相当于半个世界黑暗了。
而且医巫无法让眼珠子重新长出来。
断翎依然是那副没有表情的样子,只是把毒蟾蜍的两只大眼珠血淋淋挖下来,抛球一样抛给断翎鹰吃。
“失去一只眼睛,也能战斗的。”
断翎摸着它的脊背,朴素地安慰了一句。
“噍——”
断翎鹰跟它的主人一样没心没肺,高兴地叼着眼球吃。
……
嫆终于治疗完所有重伤的羲城战士,撑着骨杖站起来。
薄纱般的绿色叶脉裙被风吹得轻轻飘荡,战斗中不小心沾上的已经结块的血迹,细细碎碎粉末一样地抖落。
“嫆巫大人。”有人递给她一块覆满血污的黄铜牌。
嫆擦了擦有些灰尘汗水的手,默然接过这块脏兮兮的黄铜牌,转过去看背面的名字。
——裂。
她认识,是剥部落的人。
嫆手指紧了紧,抬头问来人“还有吗?”
“没了。”
嫆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她右手撑着骨杖,左手握着黄铜牌,赤脚踏着粗糙的砂砾地,慢慢向氏族领地走去。
巫主要疲惫的是精神,躯体反而还好。
最重要的是,她想走一会。
一路上,很多氏族人带着敬意向她打招呼。
“嫆巫大人!”
“嫆巫大人安好!”
还有氏族人跑过来给她东西“嫆巫大人,这块肉给您吃,是雪驼的脊部肉,很美味的!”
嫆礼貌颔首“谢谢。”
战场离领地路途太远,她最终还是搭乘了一名战士的战兽才回到自己暂住的石屋。
作为大巫,而且是羲城前来支援的大巫,嫆分配的石屋位置很好,周围两百米内都没有其它石屋,干净空旷。
嫆的石屋前不像其他石屋那样堆满了兽肉干柴等各式各样东西。
那里只伫立着一颗孤零零的矮树。
这树没什么叶子,乌黑的分叉的树枝光秃秃的,上满挂满了黄铜牌子。干燥的西风吹过,丁零当啷的响成一片,风铃一样。
嫆把那块背后有着“裂”字样的牌子挂上去,然后静静地仰头看了一会。
一开始,是因为羲城战士的尸骨被凶兽踏裂……说踏裂可能不太准确,应该是变成骨段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