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望去,湖水因阳光的照射,蒸腾和变化出各式的蓝色。有那一片波光下、较为明亮的浅蓝,有背光面更显幽暗的灰蓝,有近岸处感觉略深的宝石蓝,还有遥接天际的那一条白乎乎的粉蓝……这些梦幻般摇曳的蓝色,共同组成一种非常宁静的、无言的悲伤,而这悲伤的色调,又映衬出湖边磐石上另外三抹鲜明的颜色。
一抹白,一抹红,一抹黑。
白,是白衣老者张伯,他正拄着树杖,低眉而坐,银白的长须随风微拂。
他的身旁,红衣少女杨若晴正抱着膝,听一身玄衣的杨傲,用好似蓝色湖水那般悲伤的语气,讲述刚刚发生的故事。
一场生死攸关、惊心动魄的故事。
“……我见前方马蹄声响、尘土飞扬,料知城主府的追兵已到。刚巧那边有道狭窄的隘口,后面一条弯弯曲曲的夹道,正好用作伏击……但是,一开始那帮老狐狸并不上钩,先派出四人探路……哼哼,也是巧了,那四个家伙,就是跟李元一起反叛镖局的趟子手……”
“四人?他们有多少人?”杨若晴止不住担心,插话问道。
“数不太清,但不会少,把山路全挤满了,一眼望不到头。”
“啊?那么多人,怎么打得过!”
“呵呵,按说对付那么多人,凭我一己之力,肯定是挡不住的。不过,刚好有那道隘口可以设伏,也刚好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与追兵相遇。还真应了那句话,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还有句话叫天时地利人和……也算是天佑我杨门!”说到这里,似乎为了努力平复内心激荡的情绪,杨傲稍微停顿了一下,又无比感慨地叹道,“也许,一切都是天意了……”
“什么?天意?”
“唔,还记得之前那个石洞吗?”杨傲的脸色变得阴郁似铁,“那里锁着一个来自魔界的神秘元神,具体是谁锁的、为什么锁,现在已经搞不清了。听他自己讲,他本拥有魔界最高等级的剑魔荣耀,但后来肉身尽毁,元神被封印,需要借别人的冥舟方能逃出。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一开始我也不信,后来才知道,那冥舟的确厉害……”
杨若晴想起石洞里惊悚的奇遇,不敢再言语,就听杨傲继续说道:“冥舟与夺舍既相似,也不同。看这个名字就能知道,他只是把我当成一艘船,他的元神就藏在某个船舱里,并未与我的神息相融。只是,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比如我在隘口伏击那四个趟子手时,他会自己冒出来,发出凌厉的杀招,之后又像泥鳅一样不知藏到哪儿去了……”这里杨傲又停了停,换了种淡然若水的语气说道,“而在此之前,也就是今日凌晨,神界天族剑帝的元神,也已借了我的躯壳……”
“什么!您是说,您已经?”张伯闻言吃了一惊,想到了传说中的借尸还魂,不禁瞪着浊眼插了句话。
“不错。不过张伯你们不用害怕。其实,昨晚我被李元那奸贼设计暗算,与同行的镖师、伙计一同遇害,早已亡命郊野。也该是机缘凑巧、命中注定,正好有个天族剑帝,他的元神,借我的躯体还了魂,让我活了过来……但是,我后来去城主府救小妹,借着天族元神的异能,使用了一些神界的秘法,反而加快消耗了刚刚恢复的神息。特别是从老君洞剑心山庄出发后,就愈加支撑不住。直到遇上那个石洞,与他做了笔交易。”
“他?那个剑……剑魔?”
“是的。他帮我复仇,我助他成魔……自从做了他的冥舟之后,我的神息不仅迅速恢复,而且越来越强,强到几乎不受自己控制,总有一种杀人的冲动!”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