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铮重重叹了口气:“奶奶的,那我就要休妻!”
“休……鬼妻?”
“有何不可?既然阴婚可退,鬼妻为何休不得?万一哪天我真死了,那个姓李的突然蹦跶出来说是我原配,那我可真是死不瞑目了。”
“好……好吧”,靳大仙咬牙,心道这下我的招牌可砸了,“回头我帮您拟份休书,叫里正一起跑一趟,多给她婆家一些银子,应该能办成。”
小宁果然仍在昏迷,而且浑身冰凉。
毕铮握着她手竟完全感觉不到一丝生意,怅然间不由想起那日她帮自己剪除包扎时的情景。当时那场面虽然尴尬,现在想来却叫人回味无穷,可惜现在床上躺着的却换了小宁。
“三少爷”,小宁口中喃喃唤道,也不知是不是隐隐察觉到毕铮就在身旁。
“我在”,毕铮握紧她手。
“我好冷……”
毕铮的眼泪几乎就要掉下,此时正是三伏天,小宁又盖了两床厚被,还是喊冷,他又能怎样?
他一回到村中便到老张家里探望小宁,连脸都不曾洗过,扭头见自己脚下卷成筒状的毛皮,便急忙将其展开,覆在小宁身上。
一旁老张见那毛皮处处焦黄本色难辨,不由皱起眉头,但前日他冤枉过毕铮甚至对其大打出手,心中也是有愧,不好当面嫌弃。
谁知,小宁就此安静下来,呼吸由浅短转为绵长,竟似乎睡得沉了些。
毕铮又坐了片刻,想要抽身离开,小宁的手却紧握着他不放,毕铮只好伸出另一只手打算将小宁柔荑轻轻掰开,同时柔声安抚道:“小宁,你先休息一下,我呆会儿再来看……”
话吐一半,戛然而止,毕铮摸到小宁手背,感觉到那里竟然开始发热。
两日之后,小宁便神奇般地复原了,老张对毕铮感恩戴德,靳大仙也是啧啧称奇。毕铮自然想到是那兽皮的功效,便将其赠与小宁,嘱咐她夜夜以其为被。
被子可不是乱送的,尤其是尚未婚配的男女,小宁欣欣然接受下来,脸上娇羞喜悦,毕铮却无他想。
此后小宁便又恢复了常到毕铮家中走动帮忙的习惯,日子似乎再次平静下来。
这天,小宁又到毕铮家中闲聊,看着毕铮一口口吃完她做的点心之后正要离开,就见老张带着靳大仙和村中几位较有威望的老者前来拜访。
小宁本是未嫁的女孩,这样日日到单身男子家中探望本就于理不合,好在毕铮曾经救过她性命,说是报恩倒也勉强可以堵住流言蜚语,但有客来访的时候撞见,小宁仍是难免羞怯,向老张招呼一声便要离开,谁知老张却让她留下,说是有话要当着毕铮和她的面说清楚。
小屋局促,不过七八个人便将屋内空隙几乎填满,毕铮总共只有五只茶杯,不得已拿出饭碗斟茶招呼。小宁见他笨手笨脚本想上前搭把手,但这样一来却有点女主人的意味了,只好老老实实坐在老张身边不动。
“毕三少爷,您也不用忙活了”,靳大仙将手轻按在碗上,婉拒毕铮倒茶,“我们都是吃饱喝足来的,说几句就走。”
毕铮放下茶壶,坐在床沿道:“请说。”
靳大仙看了看老张,后者犹豫了一下,挺直身体道:“三少爷,大家都知道您是好人,我也非常感谢您救了小宁。”
毕铮洒脱地摆摆手,“何足挂齿”四个字溢于言表。
“小宁对您也很是感激,这不……她总惦着您,天天过来帮衬点杂事……”,老张毕竟是庄稼汉,嘴拙之下竟连开场白都说得结结巴巴,“您对她的好,我们也是看在眼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