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非深夜,但湖水依旧冰冷。毕铮沉入水中却感到舒适无比,湖水稀释了沾附在表皮的腐液,大大减轻了浑身刺痛,而水中的宁静也让他烦躁的情绪平静下来,脑中纷繁复杂的思绪也得以一一沉淀。
大蛇、怪物、巨雷甚至母鼬妖又如何?即便再次落荒而逃又能怎样?难道一世逃窜?
难得遇见一个愿意接纳自己这个倒霉蛋的人,难得有这样对自己毫无保留的女子,我毕三少又怎能弃她而去?
毕铮心意已决便不再慌乱,轻重权衡后哪还有什么顾虑畏惧,再听那透过水面传入耳中的雷声也只觉得不过如此。
回去!
毕三少放松身体慢慢浮出水面,轻摇手足站直身体,缓缓挪到岸边。也不知是不是心中多了股力量支撑,此刻他已可站立行走。
天雷仍在肆虐,惨呼也已极为嘶哑,但毕铮抱了必死之心仍镇定非常。他最后深吸一口气,慢慢朝雷暴之心走去,先踱再走由跑至奔,即便那天雷袭身也只是稍稍减缓其脚步,无法令其倒下或是停止。
“夕,我来了。”
惨呼正发自方才他看见的妖怪,此时它那似人的四肢已经退去,变得粗大雄健满布鳞甲利抓森然,惨呼之声也已细不可闻。
毕铮见此情景似乎也并不太感意外,这段时间他所见怪事太多,不论如何,只要与夕有关的,他便决心保护,除此之外不做他想。
巨雷轮番在两人身上砸落,毕铮也不靠近那浑身鳞甲似蛇似蜥的怪物,只是在离它五丈之处盘膝坐地,同时双掌合拢剑一般直指天空。他本能地觉察,只要自己能多分担一些天雷,那怪物便会少受一分痛苦。
果然,毕铮这样的举动竟真的引来更多更强的天雷,一时之间,方圆里许的惊雷倒有大半打在他身上。
“啊——”,毕铮强撑良久,终于忍不住也惨呼起来,他意识完全模糊,只觉得世间仅余无边苦痛。惨呼片刻,终于浑身一软,晕死过去。
……
秋风轻拂,水波不兴,毕铮睁眼时只觉得浑身酸麻头痛欲裂,而双臂更是完全没有知觉。但他还是笑了,因为夕就在他面前。
秋水伊人当指此情此景。
夕却没有笑,只是冷冷地看着他,跪坐在离他三尺之外。她此刻长发披身肌肤如玉,而躺倒的毕铮则浑身焦黑皮开肉绽。
“夕”,毕铮口中含混不清。
“想不到你居然还能醒来。”
“你没事……”
“你知道我是什么了?”,夕打断毕铮的问候。
毕铮摇头,“你也不用告诉我,你是什么都没关系。”
夕冷冷一笑,身子一歪就地一滚,只见她那娇俏动人的身躯转眼便化为一只趴伏于地近丈大小的怪兽,蛇头鳄身鳞甲森然,赫然吐出条分岔的舌头更是超过身长,那模样和方才天雷下的怪物几乎一致,只是鳞甲的颜色却是淡青。
“我不管你是蛇,还是……四脚蛇”,毕铮顿了顿道,“在我眼里,你只是夕。”
怪兽一摇巨尾翻身而起,又变回楚楚动人的夕跪坐于地,冷冷看着毕铮。
毕铮也望着她双眼,奇怪的是,每当夕**他便会心猿意马眼无焦点,而现在却心无旁骛完全无视她双眼之外的部位。
“好,很好。你既然什么都不懂,我就来给你上这第一课”,夕稍稍坐直身体,“那赤雷蝮的毒囊其实于我无用,我让你入它腹内,只是想将你困住。”
想起蛇腹